永安侯聽她說完,在心裡暗暗比較了下:「那便用第一個吧,聽著簡單些。我會找人勘察好路線和山崖邊讓你換車的位置。到時,你就從車上下來,乘另一輛車走,我會提前給你一切通行需要的文書,保你暢行無憂。」
他頓了頓,又道:「就在這幾天辦吧。得趕在知煜回來之前把一切處理妥當。到時你永不在汴京出現,我亦會告之他,你因意外而死。」
孟雲芍笑意泠然,但似乎又有些傷感:「再過三日,便是上巳節。我以前每年都是在那一天去紅隱寺。上巳,是女兒節。就在那一天吧,讓我乾乾淨淨的,如暮春的花一般離開。」
永安侯心道真是個婦道人家,都要死遁了,講究這些無用的東西作何?
不過想想她剛才非要一張和離書的樣子,他也懶得費什麼口舌,且這日子聽起來也是合適,道:「就這麼定。」
孟雲芍又確認道:「那我要的東西呢?侯爺何時能給?」
永安侯:「你放心,我賀逍允諾你的東西,絕不會反悔。兩日後,我會差人給你送過去。」
……
三日後,上巳節。
春花爛漫,已至荼蘼。
一大早,許久未見的賀清娩來了侯府,說是女兒節想母親了,回來看看,瞧著倒像是比之前多了些笑容。
孟雲芍陪著賀清娩,同侯夫人聊了不多時。
侯夫人見賀清娩已然想開,試探著勸解道:「清娩啊,既是和好了,還是同曹家好好過。你該是正經考慮養養身子,早日生個嫡子才是正道。」
賀清娩笑了笑:「母親放心,一直都在準備。也不知為何,一直都還沒有,大夫看過了,也說是沒什麼事情,靜候佳音就是。」
侯夫人關切道:「上次同我看病的一個女醫醫術很是不錯,回頭也尋過來,悄悄給你瞧瞧。」
賀清娩溫柔點了點頭,又道:「母親,看過了你和雲芍我便回去了。出了之前的事情,我也不便一直在外久待。」
侯夫人點點頭,拉著賀清娩的手,有些不舍。
坐在一旁的孟雲芍忽然道:「我陪大姐一起出去吧,正巧也要出門。」
兩個人一起出了門,分別上了兩輛馬車。
一輛去往了紅隱寺,一輛去往了反方向的曹家。
去往紅隱寺的那輛,路程遙遠,車跑得極快,不多時便到了山澗之中。
去往曹家的那輛,快到曹家的時候,卻忽然轉了方向,悄悄奔著出城的方向去了。
剛剛出了城,卻忽然又換了一輛馬車,那馬車看著更像是皇家的制式,在晌午溫煦的陽光下,安靜地奔馳在原野之上。
紅隱寺的車,堪堪便跑到了山崖附近,距離和永安侯約定墜崖之處已不遠,卻忽然停了下來。
永安侯埋下的人手遠遠看見,有些疑惑。
「怎麼不走了?這還沒到約定的地方啊。」一個圍著頭巾,普通農民打扮,實際卻是這幫人首領的人道。
「頭兒,沒事兒,這裡荒無人煙,咱們再等等。若是到了約定的時間他們還不過來,咱們人多勢眾,就衝過去奪了車,再把那小娘們推下山崖就是。」一個亦是低調打扮的小伙道。
那首領點點頭:「侯爺吩咐我們今日必得讓那女子摔落山崖,粉身碎骨而死,咱們得辦得漂亮。」
忽然,遠處傳來一陣喧囂。
許多女子成群結隊,打扮鮮艷,發上簪花,盈盈笑語朝這邊走過來。
原來,上巳節汴京城常有許多女子由城中結隊,等到吉時,再一起出發到紅隱寺祈福的習慣。永安侯心中看不起後宅女子,從未在意過這些事情。去勘察的人也只道這裡平日無人,沒發現異常。
只見人越來越多,那輛車轉眼便被人群淹沒。
待人流走過,那首領再一看傻了眼:哪裡還有那車的影子?
……
永安侯這邊,卻是於前日接到了照王的邀約,說要在今日一同出城狩獵。
他本有些猶豫,想著親眼看著孟雲芍的事情徹底辦妥,再談其他。
可是看照王信中暗示,狩獵不過是個由頭,其實是想尋個無人之處再聊聊兩方的婚事。還叮囑說事有機密,讓永安侯勿帶隨從。
永安侯想著照王最近態度又變得模糊,不想錯過機會,還是去了。
照王這邊,亦覺得奇怪。
賀知煜上次明確拒絕了他,他心下不爽。便是自己再想結親,也不能這般掉價,人家都拒絕了還要一直湊上去。
但是他妹妹卻不知為何轉了性子,表現出對賀知煜極大的興趣。看賀知煜不同意,就催他再同永安侯找個私密地方好好說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