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開始想要說孟雲芍逃遁,給她安個逃走的罪名。
可是為何而逃?以及為何逃了卻沒帶家中的東西?實在是難以說清。
傳出去怕別人會說是他家為了娶公主,把人藏了起來,或者說定是在家中受了極大的委屈才會逃走。
再者說,他了解自己的兒子,聽話守規的背後,除了他和岳氏孜孜不倦的教導,還有他本身天生性格執拗的原因,認準的事情便不能輕易改變。
若說是孟氏逃了,怕是賀知煜會非要尋她出來問一句為什麼,她只消拿出那和離書上賀逍的簽名印章給賀知煜一看,屆時怕是會更難辦。
所以,還得是死了,他還是得幫著遮掩。
賀逍想到此節,恨得牙痒痒。
這個女子好深的心計,竟早就想到此節,才說出那番話。可他又不能不辦。
賀逍忍著憤怒和噁心,開始安排遮掩的事情,考慮用孟雲芍說的另一種方式,在紅隱寺烈火燒身而死。
但這件事也屬實麻煩,因為孟雲芍當日壓根就沒有踏入紅隱寺的大門,相當於全然憑空捏造了一個事情,這和她配合一起做局的遮掩難度根本不能同日而語。
再加之賀逍晚上才知,當日紅隱寺留宿人極多,根本不可能行謀劃之事,只能謊稱孟雲芍又在紅隱寺多住了幾天,過了幾日才得以安排大火。
正如孟雲芍所說,這件事讓賀逍費盡了精神。
他拖著一條傷腿,又不敢讓太多人知道,指揮謀劃,所有環節均得面面俱到,細心打點。
何時入寺、祭拜佛祖、哪裡入住,均需人證;起火原因、火燒範圍、為何沒能逃生、假的屍身、寺廟善後,全是問題。
縱是他手眼通天,手下有人,但因時間緊急,憑空捏事,他又傷重,依然搞得焦頭爛額。
而他那條腿,也恰被射中了骨頭,太醫吞吞吐吐,賀逍卻聽明白了,日後仍能行走,但完全恢復如初卻是不太可能了。
賀逍沉默良久,心中對孟雲芍的恨意更盛。
……
賀知煜到了北境,對汴京發生的一切渾然未覺。
他到了以後,便開始著手處理張恆之叛逃遺留之事。
之前已尋到了軍務上替代之人,早已上任,這倒不是難事。
但張恆之所知北地駐守情況頗多,對於糧草囤積、軍士布局、駐地地形都有所了解,賀知煜之前已頗費了些功夫重新改換防制,儘量降低影響,讓張恆之手中的關鍵信息無用。
來到北境,主要是當面再做部署,人既到了,當面說得明白,很快便處理完了。
做完之後,他又想了些辦法打探金人的異動。
這幾年,他身在京城領了城防之責,雖然在北境仍是掛了統帥的虛名,終是有所鞭長不能及。
張恆之這事,他心裡隱隱覺得有些不對,於是多布了幾條線去探查。
處理完一切,賀知煜便準備離開北境了。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皇上雖是他從小摯友,但這兩年,他也隱隱察覺到對方不是很喜歡自己來北境,經常開玩笑似的說他太負責或者太小題大做。
可既是身負此則,又怎能放任不管?有時候他仍是要來。
賀知煜時常想起兩人少年時對於盛世清明的設想,彼時一起笑談風雲,信任無間。
為著這份情誼,他不願用惡意揣度自己的朋友。但也懂得忌諱,每次來去匆匆,這次亦是。
待收拾好行李,準備返程之時,賀知煜看著北境恢宏落日,天高地闊,忽然察覺自己其實早就歸心似箭了。
好想夫人。
到底是在什麼時候,這種想念已經嵌進了骨血,存在於每一次呼吸間,每一次心跳時。
但在某些時候,這感覺又會奇妙地加重。
直道相思了無益,未妨惆悵是清狂。
上一次出門,是去南洲之時,他也好想她。
他到了家門口,急著想找孟雲芍的身影,看到她在人群的末尾,笑意盈盈看著他。
他心滿意足,假裝只是眼神不經意間的觸碰。過了片刻,他又想再看一眼,她卻不見了。
賀知煜覺得自己這不能對人表達感情的病實在是有些重。
不光自己不能表達,若是聽見旁人給他揭破,他亦是要百爪撓心,尷尬遁地。&="&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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