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雲芍笑了:「果真是被江宛救走的,如今倒是幫他說起話了。」
素月也笑了起來:「什麼呀,我一片真心為主子著想,你倒是覺得我是被旁人收買了。」
孟雲芍笑了笑,又正經道:「江宛他確是不錯的,我沒進侯府之前也曾真心實意地想過要嫁給他,可是如今我卻不想著這些了。」
素月問道:「為何呢?
孟雲芍猶豫了片刻,認真想了想道:「誰知道呢,便是沒有當年的感覺了,這是其一。」
她又道:「但最重要的是,我現在覺得,嫁到高門裡這事,恐怕都是差不多的。江宛家裡一樣是家大業大,就說當年讀書的時候,他偷偷帶著我四處去玩,他那個妹妹便總是想尋我麻煩。自然,他是有些自己的主意,心裡也偏幫我。可我也不能總是靠著旁人,十二個時辰不錯眼地護著我。那我成什麼了,窩裡的小貓,圈裡的羊仔嗎?喜歡我一日,我便好一日。哪日厭了我,我便只能被掃地出門了嗎?我不能讓旁人瞧不起我,得像紀掌柜似的,自己爭氣,給自己掙些聲名出來,讓旁人瞧著我便不敢造次,而不是非得看著我丈夫的臉面。」
素月點點頭:「主子這話說的,也真是沒錯了,靠旁人終究是不如靠自己的。」
孟雲芍笑了笑:「再不然就是找個門當戶對的。只不過現在世道,慣是讓女子相夫教子、洗衣做飯的。有些女子喜歡做這些固然是好的,但我卻不愛,天生便不是能守在家裡安穩做這些事的性子,雖之前也能做的好,卻不喜歡。」
她停了停又道:「我還想做些自己的事情,能夠不虛此生。將來若是有可能……也為我娘做些事。」說完又笑自己:「嗨呀,想這麼多做什麼,又是說的遠了,便是先把自己的日子過好,走一步看一步吧。」
她說完又轉身看著素月,道:「那素月呢,可要一直跟著我呀?」
素月認真看著她:「主子,這些年來都是我們兩個人在一起,素月不願和主子分開。」
孟雲芍看她認真,也正經道:「素月,我說句真心話。我曾問過你,是否要正經找個人嫁了。當時是在侯府,不過起個話頭,你為著我們之前的情分,同我說只願陪著我,我心裡感動,這事情也沒個影子,便也沒有深追著你問。但如今,這事情卻是已經到了眼前了,說起來,我們年歲相仿,你若想要嫁人,再要耽擱下去,也是有些晚了。我還是得清清楚楚問過你的意思。你也別因為我們關係好便藏著不肯說,你怎樣想,我都是理解的。」
素月亦看著孟雲芍,認認真真回道:「主子,那素月今日也正正經經回你。素月當日所言,想要一直陪著主子,絕對是當真的。但素月細細想來,也不敢隱瞞,自己也並非全然此生都必不嫁人,只是同主子一樣,覺得這事情可有可無。若是當真有一人,能對我好,走到我的心裡去,也未嘗不可;但若是沒有這麼一個人,素月同主子在一起作伴,過清清靜靜的日子,也是再好不過的。」
孟雲芍笑顏如花,摟住了素月,道:「那我們就等著有這樣一人,能走到我們面前。若是沒有,就認真過好我們自己的日子。」
素月亦是嫣然一笑:「嗯!」
孟雲芍說完,停了片刻,卻又忽然有些不好意思,用手捧住了臉,哼哼唧唧道:「可是素月……雖說得這樣好,可我……可我這些日子仍是有些想他……」說完臉便紅了。
素月疑問:「啊?」
孟雲芍用手蓋住了自己的耳朵,發覺自己的雙頰和耳都有些熱熱的,低下了頭有些不敢看素月的眼睛:「就是……就是……就是……」
她一時竟不知道這個不再是自己夫君,也不願再像從前一樣喊「世子」的人該怎樣稱呼,索性說了全名:「賀知煜。也不知他爹怎麼同他說的,八成還是說我出了意外去了。也不知他會不會傷心。」
素月微嘆了口氣,道:「肯定會的,世子不是全然無情之人。」
孟雲芍放下了手,又有些黯然:「那若是以後真的有一天再見到,怕也成了仇人吧。定是覺得我無情無義,一聲招呼不打便跑了,讓他以為我死了,平白叫人傷心難過的。」
孟雲芍嘆了口氣,對自己的不爭氣有些懊惱:「素月,我是不是沒出息呀?跑都跑了,我竟還總是想著這些?」
說完又狠狠勸解自己:「上次便是一時腦子糊塗,被那賀知煜誆了去,我還道他是個能扛事的,斷不會讓旁人欺負了我們主僕,才提前什麼都沒做,結果他竟是半點都不會忤逆他父親,叫人生氣。還說什麼,要娶公主,做美夢去吧!」
她停了停又有些猜測:「不過估計就算不娶公主,過個一年半載也要娶旁人了,定是個身份比我高的。」
最後她語氣激烈地宣布自己的結論:「我跑了,他也是活該!」
素月聽到世子說要娶公主,有些驚到:「還有這事?那世子……確實是活該,主子不必想了。不過也不必苛責自己忍不住會想起,人之常情罷了,便是丟了只貓兒狗兒也會難過些日子的。」
孟雲芍搗蒜一般點點頭,表示認同:「嗯……不想這些煩心事了。我其實一直都在等著你來,想要……」說完她神秘一笑:「咱們同去做些以前不曾做過的事情。」
素月看她神神秘秘地盯著自己,眼睛裡流露出些調皮,問道:「主子到底想做什麼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