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逍沒想到他竟赤裸裸把實話給說了出來。
他不想讓皇上大力北伐有幾個緣由,最重要的一則就是賀知煜所說的,另外其實他也一直對賀知煜在北境之事上風頭蓋過自己耿耿於懷,不想他在自己壯年之時有更高的成就,若是再轟轟烈烈地打一仗那還了得?
再則就是誰都不知道的,他仍暗中與早就退居西南的凌王有所往來,雖沒什麼大的籌謀,可他也不願直接把自己多年維護的軍隊退出西南,拱手相讓他人,失了常年的籌備。
賀逍四處張望一番,還好周圍沒人聽到,斥責道:「不可胡說!」
賀知煜也沒什麼表情,語氣很是平常:「父親放心,屆時兒子會與父親同心,父親儘管提便是。再說兵部尚書與我們關係非凡,他之所言,該是有些分量的。」
賀逍聽了賀知煜的言語,心中有些相信,但也並不全信。他有些無所謂,朝堂之上支持他的人甚眾,正如賀知煜所說,連兵部尚書都聽他的話,他早就私下有所聯絡,至於賀知煜支持他與否,他還不算特別放在眼裡。
不過他想了想,那天賀知煜質疑完是他害了孟雲芍,好像後來這些日子也沒怎麼樣。應該到底是父恩如山,世風偏重孝道,他若是一個不敬,自己都能讓他身敗名裂。想有一日位極人臣,終不能有此污點。
兩人到了堂中,其餘人等均已坐定在用茶點。
眾人休息了片刻,皇上便起了話頭:「今日,邀眾卿前來,想必很多人也知道,是為了征北之事。一則是要於出征前振奮軍心;二則也是要定下這征北的細策,那金人猖狂,已向朝廷下了戰書,求七座富饒重鎮,這定是不能全然同意的。但怎麼個打法,還需眾卿出謀劃策。」
蕭明徵心中也覺得有時候這皇帝著實是麻煩。
旁人都以為生殺予奪不過是他一句話的事,也許做個暴君可能確是如此,但想做個人人歌頌的明君卻不行。
大事皆得處理得宜、事行有因、順應眾意——至少表面功夫得做全。
不過朝堂人雖多,卻只分為幾派勢力,背後不過幾個權勢高的人操控罷了。
忽有一臣子道:「臣認為,金人猖獗,直接同意他們的要求不可取,如今北地常駐軍已有兩萬,再加之京城駐軍兩萬,可一同征北,揚我國威。」
說話的是永安侯安排的親信。
他表面上說著要征北,實際上卻才提出去四萬人,幾乎比金人少了一半。
永安侯就是這樣,自己永遠不會先開口,都是先找些人來探路。
又有一臣說道:「可是,此次金人軍隊有七萬之眾,若是按照此等規模出征,恐怕會無功而返,反失了城池。」
「雖相加只有四萬,但我軍都是精良將士,那金人荒蠻,雖人數眾多,可卻都是些烏合之眾。再者說,北地多處亦是寒冷荒原,雖有些民眾,但並不甚廣。我國出征已顯示國威的同時,再主動相讓些城池,該是能夠與金人和解的。」
「怎可如此?便是民眾不廣,城池不富,那也是我天朝的城池!」
「說什麼和解,勿出此言吧!金人蠻橫,豈能與其講理?一旦他們得逞,定是姦殺擄掠,做盡壞事!」
眾人七嘴八舌說個不停。
但其實此時爭吵的都是各派安排的些小人物,真正說話有分量的幾個,都還在看著風向,沒有言語。
皇上聽眾人吵得激烈,忽然道:「永安侯呢,你征戰多年,是何看法?」
賀逍一般就是在自己布好的人吵出些眉目了,再掀動幾個高位之人說話,最後自己再收個尾,坐收漁利。
沒想到此時皇上主動問了他,便道:「臣以為,剛才有大人說的對,還是求和為貴,至於出兵,不過是揚下國威,意思點到,也就夠了。至於北境的些許城池,若非緊要的也不必太多在意。我天朝地廣,又何必在意區區荒蠻之地?以致於勞民傷財,恐有窮兵黷武之嫌。」
賀逍覺得時機差不多了,自己隨先說了也就如此吧,於大計無礙,他說完便開始尋求援軍:「諸位大人覺得呢?」
他本想著定是有許多人附和自己,誰知此時竟一片鴉雀無聲。剛才說話的幾人有想跟著其他高官附和的,竟發現無人言語,也趕忙收了聲,不敢再做出頭鳥。
賀逍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有些心慌,隨意點了一人,道:「戶部高大人如何看?」
戶部高大人上前一步,道:「戶部經過最近幾次改制,如今國庫充盈。皇上請放心,絕對可以支撐保衛北境所用軍需,臣已計算過,十萬大軍所用,當即便可調出。」&="&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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