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知煜輕聲道:「我們從前關係很好,夫人很是心悅於我,未來也是一樣。」
江時洲覺得他是在說夢話,嗤道:「你別逗了,你哄哄旁人還好,你哄我?」
賀知煜卻有些不在意,笑了笑:「我其實是哄我自己。我若自己都不信,這件事還如何做?但我早晚會把它變成現實的。」
江時洲冷冷地看著他,道:「那你配嗎,賀知煜?你以前都是如何做的,你以為我忘了嗎?」
賀知煜看著他,坦誠道:「孟子說,『人恆過,然後能改;困於心,衡於慮,而後作;征於色,發於聲,而後喻。』不知道江大人有沒有聽過我這幾年的事跡,我是真心悔過。」
江時洲有些不屑地笑了笑:「你們做將軍的是不是都喜歡給人洗腦啊?為了……鼓舞士氣?」
賀知煜沒在意他語氣中的諷刺,道:「頂多也就是……把將士們心中本就有的想法放大而已。」
江時洲給自己盛了碗粥,嘆道:「賀大人,你別同我說了,我不是你那些將士,可不信你的話,你快些吃吧。」
賀知煜笑了笑:「江大人是聰明人,強努著自己做一件事,是很難的。這世上的感情有許多種,你做她的娘家人,也是一樣的。我們其實也可以是朋友。」
兩個人用了飯,也沒什麼去處,還當真是一起結伴溜達起來。
賀知煜提議去看戲:「江大人,咱們一同找個戲園子看戲吧。」
江時洲道:「這汴京的戲都不夠看嗎,你跑到盛京來看戲?」
賀知煜心情實在不錯,笑道:「我在汴京哪看過啊。莫說是這幾年打仗,也沒在汴京待著。便是從前,家中母親不允我做這些閒散之事,我也從沒主動看過,也只偶爾家中辦了宴慶大事,請戲班子來的時候,才寥寥看過幾次。」
江時洲也沒什麼特別想去的地方,便道:「行吧。」
兩人問詢了路人戲園所在之處,得知不遠處便有一處大的,便一同溜達著過去。
中途遇見一處書肆,賀知煜頗感興趣,在書肆中閒逛。
他對江時洲道:「江大人博覽群書,能不能幫我挑些……話本子。」
「話本子?」江時洲覺得賀知煜和自己記憶中的人越發大相逕庭:「你為何還會要看話本子?又是要看戲,又是要讀話本,賀大人還真是休假來了。」
賀知煜卻拿起本《文君夜奔》翻了翻,道:「我這人寡淡無趣,性子又冷,也不懂如何與女孩子相處。先天不足,後天便要補齊,我應當努力學習一番。也不知看這些有沒有些用處。」
江時洲一時無語,也有些嫌棄,把頭撇向一邊:「我沒那麼好心,還要幫你挑。自己選吧。」
賀知煜也沒在意,只道:「江大人別如此敵對,其實我們可以是朋友。」
他拿了幾本結了帳,兩人便去看戲了。
這一看便是一天,賀知煜點了幾齣纏綿悱惻的愛情戲來學習,什麼《西廂記》《碾玉觀音》《天仙配》看得津津有味,還有些盛京當地的愛情傳說。江時洲卻對這些老生常談無甚興趣,看得哈欠連天。
看到最後,江時洲終於受不住,對賀知煜道:「賀大人在此看吧,我先回去了。」
賀知煜看他要走,可一出《天仙配》剛唱了一半,道:「好。」
江時洲出了門,暢快吸了口外邊的新鮮空氣。
他聽了一天的戲,整個腦子都有些嗡嗡作響,自言自語道:「誰有空陪你在這兒學這些無用的東西。」轉身朝盛京的碧澤湖邊去了。想來阿笙忙了一天,晚上應該還是有空來赴約吧。
他前日便已約了李笙笙一同乘船去湖心島看花燈。
果然,江時洲在湖邊等了一會兒,便看見李笙笙來了,他笑著朝她揮手道:「阿笙!」
李笙笙手中拿了提前買好的船票,沖他嫣然一笑:「得虧是前日便訂下了,人多得很,現在卻是買不到了。」
兩人一同上了遊船。
船剛剛開離了岸邊,江時洲忽然感覺身後有人抱住了自己。
他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忽然眼前一花,那人似有些輕功功夫,竟帶著自己飛離了船,又回到了岸上。
江時洲一回頭,果然是賀知煜。
他想要抽動自己的身體,卻被他箍住,動彈不了。
當船越發遠離岸邊,賀知煜才丟下他,自己卻跑了幾步助力,又一個飛身跳到了船上。
江時洲氣急,卻眼睜睜看著船離岸邊,自己沒有這般功夫,卻是再也過不去了。
他沖船上的賀知煜怒喊道:「賀知煜!不是說是朋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