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知煜不再言語,似在默默消化那些宛如刀刃的寒言惡語。
他似乎很是神傷氣鬱,卻又不忍對李笙笙發脾氣。過了良久,忽然道:「是不是遇見什麼事了?剛看你進門時臉色便不好。」
李笙笙被他說破了心思,氣勢頓時減了幾分,但不想承認自己在亂發脾氣,仍是逞強道:「沒有。」
賀知煜又沉默了半晌,輕聲道:「從前便是總不知你在想什麼,平日相互言語太少了……今日遇見什麼事了,你同我說說。」
李笙笙看他誠摯的眼神,有一瞬間想把自己的困境說出來,哪怕說出來有個人聽聽也好。
但她不願讓賀知煜攪進自己平靜的生活里,不過是早晚要離開的局外人,她有些黯然:「為什麼要同你說?你和我有什麼關係?」
她圓圓的杏眼看著他,又故意道:「我跟江宛就什麼都不必說,他全都知道。」
賀知煜自從上次被李笙笙言語刺激到,實在是不想再從她口中聽見這個名字:「提他做什麼?」
他不知道自己總是溫柔可人、笑顏如花的夫人到底去了哪裡,很是傷心:「怎麼從前那麼溫柔,如今說話卻總戳人心窩呢?」
李笙笙沉默了片刻,自嘲笑了一聲:「你便是知道了,從前我都是裝的,從來沒有真的性子溫柔過!誰能對著些壓制著自己甚至傷害自己的人永遠捧著笑臉溫柔和善?我不過都是為了在你們府中活下去,裝的罷了!你想像中那個完美無缺、賢慧可人、柔情似水的孟雲芍,根本就不存在!」
賀知煜定定地看著她,沒有言語。
李笙笙又繼續口無遮攔道:「我怎麼不能提江宛,我從前就是喜歡他!要不是你,我們早成親了!是你從中作梗,壞人姻緣!」
李笙笙其實自己是個算得清楚的人,她和江時洲這檔子事,她要怪也得主要怪到她繼母頭上,和賀知煜雖有幾分關係,但不該算是主要原因,不過她此刻就是要故意說出些傷人話語。
「成什麼成?」賀知煜上前拉近了她,眸中只剩她的倒影,他語氣輕軟,柔風一樣蹭過她耳畔又鑽進耳膜,仿佛求饒:「別再這樣說了,再說……真的生氣了。」
李笙笙心道你早該生氣,然後憤然離去,再不要相見,可為何仍是這般不肯生氣,從前為著些和江宛多說了幾句話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不是挺能折騰麼。
她已把自己能說出的尖銳話語說了個遍,再沒有其他了,只能繼續簡單抗議道:「就說。」
賀知煜低頭看著她,很是發愁,從前不想聽她疏離得喊什麼世子,只要吻住她不讓她出聲就好了,如今真是半點辦法都沒有了,只能低聲威脅道:「再說這般無情的話,我……我堵上你的唇。」
李笙笙不可思議地轉頭看了他一眼,瞧他清冷的容顏上染上了溫柔神色,明白了他的瘋言瘋語所指何意。
李笙笙心中一陣無語。這人到底在想些什麼啊?
怎麼每次想要大吵一架,最後都能被他吵出些情意綿綿來,到底誰要同你此般不清不楚的。
她有些氣悶,推了一下賀知煜:「說了多少次別站這麼近!」
她推開了賀知煜,從煩躁的思緒中扯出一線清明,想著自己該讓沈工師看看這些珠子是否能用得上。她焦急了一日,總是尋到些解法,此時有些等不了,想快些知道答案。
李笙笙對賀知煜道:「這盒子你先拿回去吧,我要出去一趟,明日再給我吧。」
賀知煜看著天已黑透,驚奇道:「如此晚了,還要出去?」
李笙笙點點頭:「嗯。」
賀知煜沒再問她到底有何事情,道:「是不是著急?我騎馬帶你去吧,能快些。」
李笙笙拒絕道:「我自己會騎。」
賀知煜看著她道:「我是你的護院,你花錢請來的。再者說,這可是晚上,前些天還出了那樣的事情,多有不安全。」
李笙笙知他說的也是實情,沉默思忖了片刻,終是答允了。
她有些神思不屬,自知自己騎馬的技藝是來盛京後才學的,也就平平。如此晚上,也擔心路上別再遇到什麼事情,反耽擱了正事。
兩個人在燈火通明的盛京街道上縱馬疾馳。因快到中秋燈節,整個盛京華燈溢彩,李笙笙對道路早已熟稔於心,挑了人少又明亮的大道,一路暢通無阻。
賀知煜還從未帶她騎過馬。
他縱韁繩的手極穩,只是那骨節分明的修長雙手上不知何時添了幾道纖長清淺的疤痕。李笙笙多日前便看見了,只是一直沒有什麼由頭問,也並不關心。
夜風擦著她的耳畔呼嘯而過撩起長發,幽蘭松柏若有似無的香氣將她圍繞。&="&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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