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笙笙想到此事解決,心情不錯,並感慨自己竟於心中短暫出現過想要靠和賀知煜成親解決此事的荒唐想法。
李笙笙心中對自己的想法感到有些面上發熱,還好那傻子沒有聽明白當場應承下來。
她忙碌了半日,寶肆中忽然到訪了一位稀客,是做茶行生意的一位女掌柜謝雨眠。
她與謝雨眠之前認識,不過也並不相熟,只是彼此知道名字以及做什麼的關係。
李笙笙有些好奇怎麼謝雨眠怎麼會來找自己,請她進了雅室之中。
謝雨眠開門見山道:「李掌柜,你可否聽說了此次皇商複選,獨立女戶不能參與之事?」
李笙笙點點頭:「有所耳聞。」
謝雨眠笑了:「雖則此次選拔名單並未公開,可咱們做這些行當的,除了些意外在內的,一些行當的翹楚總該是都能想到入選了的。我猜李記該是入選了吧。」
話說到這份上,李笙笙隱瞞也無甚意思,況且謝雨眠同她並無競爭關係,李笙笙微笑道:「是有此事,謝掌柜的茶行應當也入選了吧。」
謝雨眠點點頭。
李笙笙心道難道她亦是因為女戶的事情被複選排除在外了,可是來找自己又是幾個意思,李笙笙又能有什麼法子幫她解決此事嗎?況且兩人從前並無什麼交情。
難道自己找顏如朝幫忙的事情這麼快便傳出去了嗎?她也想從自己這裡找找門路?
謝雨眠沉默了片刻,道:「這女戶無法參加複選的事情,雖每個行當影響的女子商戶的數量不過一兩個,可各行各業加起來,卻也是數目不少。」
李笙笙有些不知她想說什麼。
謝雨眠又道:「我們去那內廷司在外承辦的官衙中問也問了,鬧也鬧了,可那官員便是按著死規矩辦事,不肯給諸位姐妹通過。」
李笙笙能想到這場面。
自從開始經商,她同大盛的官府打過不少交道,多有尸位素餐、無心辦事、拿著皇餉卻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之人。
說白了,按著這死章程辦事,他們至少不會有錯。最後若是有人怪罪,不過說一句循著舊例未察罷了。
可若是因著女戶的事情向上承報,亦不知主辦此次選拔皇商事宜的寧王是否喜女戶參與,單單提出來,若是觸了上邊的霉頭,才是大大的不妙。
本質上,還是因女子權力本就太少的緣故。雖則近年有所改革,但仍有許多官員態度不明。
若是發現遺漏的是獨立男戶,只怕那官員發現漏洞的當日便上報修補了。
李笙笙微笑道:「不知謝掌柜是想讓李記做些什麼嗎?」
謝雨眠:「我們便想著諸位姐妹一起做件大事,去宮門口敲響那登聞鼓,上報此事,直達天聽!」
李笙笙驚道:「直接敲登聞鼓?!」
便是為著這件「小事」麼?可李笙笙轉念一想,如果她不是恰巧能找到些官員關係,這事情又怎麼算得上「小」?
她太能理解女子經商能做到入皇商複選的規模,有多麼不易了。都到了這一步了,便是進皇庭的門望一望也是好的,誰願意輕易放棄呢?
可這事也很是不妥。
做這事情倒是可以憑著一時意氣,可背後的影響卻難以估量。
若是寧王真的不喜此事,那就算是此時辦成了,再往後面真正最後的擇選還能得好嗎?
再者說,盛京的百姓們對於女戶接受有限,平日買個首飾買個茶葉沒人計較掌柜是男是女,可這事情一旦如此高調傳開了,那是否對整個鋪子的未來都有影響?
李笙笙自覺不是沒有勇氣的人,但她的問題已然解決,她便不能拖著整個李記去冒險。
謝雨眠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她道:「李掌柜在這首飾頭面的行當里,可是頗有些影響力,可有興趣與我們同去?」
李笙笙微笑道:「轉眼要到冬天,之後便是新年了。李記如今同時在籌備新年上貨與皇商之事,已是自顧不暇。」
謝雨眠亦是個商場上的明白人,馬上懂了她的意思,沒再強求:「那就不打擾李掌柜了,我告辭了。」
李笙笙客客氣氣把她送到了門口,禮貌問道:「謝掌柜如何回去呀?此處離你那謝記茶行不遠卻也不近,不如我叫人送你吧?」
謝雨眠嫣然:「不必了,夫君在門口的馬車中等我。」
「夫君?!」李笙笙驚道:「謝掌柜自己不是獨立女戶嗎?」
「不是,」謝雨眠笑著搖搖頭,道:「我做此事,不是為我自己,是為了其他同為女子的姐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