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不全不要緊,使勁兒去想,人挖人總能順藤摸瓜全搜索到。事情辦得滿意,讓他活。」
蕭燼安布置下去。
段莽立刻領命。
但猜不准殿下之後的行動。
殿下的指令總是很簡短,但總能辦成事情,方法也總是很有效。
以至於就算是現在,段莽都沒能反應過來,當初到底為何,殿下不准他們對刺客用刑,而那刺客竟然主動招認了呢?
段莽跟那刺客繼續打交道前,黑紅的臉龐,綻開納悶不已的憨笑。
他還是忍不住問世子,聲音虔誠恭敬:「殿下,你當初怎麼就能斷定,晾著他,就會招?」
因為他想活命。
蕭燼安在腦海里道出答案。
那刺客從奔逃出宮,到企圖閉嘴以求在獄中不死,都是為了求生。
於是他偏不按照常理出牌,不用死威脅他,也不動刑,這樣的人,吃喝都已在獄中滿足,他自然得隴望蜀,繼而願意主動談條件脫身。
這種情況得來的情報基本保真。
說到底,這位刺客,也不過就是拜入幽蘭教里,想過上好日子的普通人罷了。
蕭燼安並不想跟段莽這麼多廢話,
況且段莽不如薛明聰慧,說得太複雜,他也聽不懂。
蕭燼安儘量言簡意賅,答案就六個字:
「他貪心,想自由。」
果然段莽似懂非懂。
段莽暗自領悟了半天,終於點了點頭,也不知道是否完全琢磨明白了,還是覺得應該對殿下這番指教最後做出些反饋。
段莽沉聲總結道:「確實,人是會貪心的。」
他那般模樣,好像洞悉了人的劣根性,眉心虬結,表情很是痛惜。
段莽竟也學會了遷移運用。
矛頭拐了個彎兒,又指回世子身上。
段莽忠心耿耿地規勸:
「殿下,家裡雖能辦事但規矩多,世子妃出自世家,自是玩不來像遮眼、鞭笞的那一套。」
「可打野食固然刺激,那蕙香樓和南風館的哥兒姐兒,全部都是嘴頭說得好聽,哄您在他們身上使勁花錢,您切莫因此,生疏了跟世子妃的情分啊。」
蕭燼安兩邊額頭,在寒風裡突突直跳,心緒驟然格外煩亂。
段莽仍在小心翼翼地求串供,都給世子安排妥當:「晌午這就快退值了,您這雙眼睛,眼眶周圍烏青太明顯,要用煮熟的雞蛋滾一滾才能消。」
「出宮後回去北鎮撫司,屬下再把您昨夜的行蹤,說成是辦公事,跟兄弟們多次強調,大家都是這麼幹的,大夥家裡問的時候,也都默認給彼此打掩護。」
蕭燼安額頭青筋快要跳出來。
他覺得他的袍子,還有他整個人,都受到了玷污。
「閉嘴。」
段莽越發以為,世子這反應是惱羞成怒:「是是是,這種事應當沉默,錦衣衛所有兄弟,都會閉嘴的!」
「滾。」
段莽連忙滾了。
留蕭燼安一個人在寒風裡,抱緊他愛妻所贈的袍子,試圖自我淨化,涼亭卻四面漏風。
他明明什麼都沒幹,連想都沒想過。
怎麼就讓這憨貨,不停地洗腦,還搞出了一身的愧疚!?
蕭燼安直覺這口黑鍋要扣死自己。
……
另一方面,世子院裡,海棠樹上,飛進來只剛從北鎮撫司歸家的幼年紅綠鸚鵡。
這些鸚鵡們來去自由,偶爾落在隋王府的馬車車頂,然後就被載到主人所去的各種地方。有時誤被帶到世子當值的衙門,也不是一回兩回了。
小鸚鵡在樹頂盤旋不到片刻,飛下來,落到白照影的肩膀。
白照影攏著毯子,行動不便,早安排好今日的生意,略有閒暇,卻只能在院裡曬曬太陽。
小鸚鵡毛絨絨的腦袋,蹭白照影的側臉。
它今天也學會了新詞邀功,只是不太熟。
小鸚鵡揚起了脖子,張了張嘴,像個學外語的學生,決定要發言,但靦腆地嘎了聲,到底因為嗓子太稚嫩,發出來的是聽不懂意思的音節。
「咕……」
「南——」
白照影微笑,朝小鸚鵡的方向扭頭:
「在說什麼呢?
第66章
「南, 南南,嘎——」
幼年鸚鵡學說話不太熟練, 白照影弄不懂它的表意,耐心歪頭等它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