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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誰又悄悄地揣測了句:「前線打仗,世子府上剛捐過巨款,恐怕已傾盡全力。」

「殿下不僅捐款,本人親赴關外,大軍夤夜出征,世子夫婦正當年少,卻兩地分離……」

「噓!」

白照影耳尖輕顫。

總覺得所有人的眼光,悄然瞄過自己時,變得曖昧又奇怪。

他不明所以。

目光恰對上一位跟崔弟夫人年紀差不多大小的俊美郎君。

可能在端午宮宴上見過,對方相貌眼熟,卻不知這是誰家的男妻?文官家還是武官家的,記不清晰。

那位郎君紅著臉含笑,朝他拱了拱手,極輕快的指了一下脖頸。

白照影更加茫然,卻也無心細細考慮。

「讓開讓開,擋道的馬車挪一挪!」

「這誰家的馬車造這麼寬,車裡能唱大戲了,還專往巷子裡面擠……」

綢緞莊外,底氣十足的男聲響罷,腳步鏗鏘,行過沿著錦衣巷回衛所的一隊錦衣衛。

錦衣衛訓練有素,行路時有習慣,三人成列,一步兩尺,步伐都跟尺子丈量過似的。

原本錦衣衛能夠通行無礙,呈一字長蛇。

現在他們不僅走不動道,巷子越發水泄不通,綢緞莊人員聚集。

錦衣衛同樣負責上京城治安,自是得進去看看。

哪知進門就碰見了熟人,正是來過他們衛所的世子妃。

白照影一身素淨,難掩風姿綽約。

眾錦衣衛連忙拄刀拜倒:「參見世子妃!」

「快起來。」白照影並不願被認出身份,驚擾太多人。

可對方乃是蕭燼安的嫡系部下,拜得尤其誠懇,聲如震雷,瞬間填滿店內。

並且這群錦衣衛的大老爺們,全是搞偵查的出身,眼光一個更比一個毒辣,全都瞬間發現了白照影脖子側邊,那塊新鮮的紅痕。

有會驗傷的,已經在腦子裡琢磨了,就在昨夜,就在昨夜。

要不說,世子出征時得意地像一頭大鵝。

終於有個小伙子忍不住笑了出來:「噗嗤——世子妃恕罪!」

世子妃擺擺手,對方執行公務經過,他不知要恕什麼罪。

眾錦衣衛慌忙溜了。

離開店門老遠,那帶頭的千戶長才罵道:「笑什麼笑!惹得世子妃羞惱,回來不准殿下上炕,殿下扒了你皮——趕緊找你老娘給你說親去……」

江掌柜是見過大陣仗的人,到底是覺得自己跟世子夫婦更親近,這些都是沒見過世面的。

江良吩咐夥計後堂倒茶,躬身解釋:「店內生意,老奴原本打算下午登門匯報,卻不知世子妃親自駕臨,可有吩咐我等急辦的事?」

白照影嗓音沉悶:「我想再給夫君,多裁幾件衣服。」

店內的小夥計咋舌,前段時間不久,才剛春夏秋冬各給世子爺裁了一件,衣服剛剛做好,還在後堂放著。

還裁?

還裁!!!

夥計牙都要酸倒了,店裡的人各自訕訕,連忙給白照影讓出一條進後堂的道路,真不愧是剛成婚的小夫妻……

***

別人怎麼想,白照影不清楚。

就算在白照影生活著的現代,送葬時也保有燒衣服的習俗,還要在死者口中含一勺米,為的是黃泉路上衣食無憂。

若蕭燼安戰死,他應當有自己的陵寢,衣物不必燒,想必作為陪葬封入地宮。

蕭燼安也算留給自己潑天富貴了。

他生前,白照影沒能察覺到這些好。

他死後,白照影希望能按照這個世界的規矩,使他極盡哀榮,讓他風光大葬。

如此只做新的外衣就顯少。

他自己都能死後穿書,若真有地下世界,蕭燼安到了那裡,裡衣,褻衣褻褲什麼的,都需穿,都得做。

他當然原來也有這些衣物。

但心意這種事情,還是自己給更真誠。

新的衣服更比舊的衣服得他垂青,且看蕭燼安總愛穿那件新襯袍就能知曉。

蕭燼安早年喪母,他說上次有人給他比量著做衣服,還是十年前,就算自己成全他的遺憾。

多裁幾身,再多裁幾件……

我不心疼錢。

你也從來沒有,對我小氣過。

「世子妃,先前四季的外衣,已經置辦好都在這裡了。」

江良躬身小心伺候著,夥計們在後堂支開長桌,洗乾淨手,將店裡的料子式樣,各選了一匹,擱在白照影跟前。布匹都碼放得整整齊齊的。

白照影目光在那四身外衣上面停頓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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