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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照影在腦海糾結。

唯恐背出得那首太精彩,震撼整座聲望樓,他不想太出風頭。

可此時忽然想到了樁細節……

白照影冷汗直冒——這本書雖為架空,很多名作已經出現了!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這是楚辭。

《賣油郎》那場書,那是明代小說。

蕭燼安書房裡有不少詩集。

恐怕大虞所參照的時代,唐宋早就成為過去。

這會兒他要是拿出唐宋的詩歌,引為自己所作,那才是貽笑大方,得把人給丟盡了!

白照影深深慶幸自己多想了幾步。

但繼而浮現起更嚴重的心虛。

唯有晚清或者近代,這些時代必然在大虞之後,可是詩歌儲備,他又嚴重不足。

眼瞅那夥計更殷切地彎腰抬眼,將筆墨又往自己跟前遞進幾分。

白照影讓人趕鴨子上架,慶幸突然想起一首清朝詩歌的後兩句,且暫時足以撐撐場面,全詩已經忘了。

白照影對夥計微微點頭,示意他同意參與,再拉拉蕭明鈺衣袖,目光落在毛筆,暗示替他寫字。蕭明鈺自然是猜不出堂嫂字丑,還以為堂嫂也想考教他的功課。

落紅不是無情物,化作春泥更護花。

夠美了吧?也足夠應付了吧?

白照影暗中鬆了口氣。

卻不料就在剛答應夥計留下詩句之際,那夥計提起比剛才洪亮幾倍的聲音:「樓中群雄詩才已盡,白大公子當堂獻詩,欲做出力壓群雄、別具一格之作,請諸位靜聽!」

——「何人口出狂言?」

若干道凌厲的目光同時向白照影投過視線。

霎時間,原本還熱鬧喧嚷的聲望樓,被這聲群嘲勾動,陷入片刻寂靜。

這樓里的文人,原本就一個個誰都不服誰,斗得像烏眼雞似的,更何況文無第一。

眾文士不免從樓中各座湊了過來,剎那間,將白照影和蕭明鈺兩個人包圍。

隔不多久,周圍已然水泄不通!

蕭明鈺大吃一驚,連忙往後退了兩步。想起得保護堂嫂,他兢兢業業地拉起白照影,預備腳底抹油。

卻被剛才的方姓公子攔住。

方生道:「白大公子名聲我們自然有所耳聞,但聲望樓乃是文人墨客以詩會友之地,不是靠捐款多少,夫家背景幾何就能立足的。若是真有才華,我等書生就等著開開眼界了!」

方生的話語中帶著挑釁,話音剛落,便引起書生們一陣喧譁。

眾書生各自憤憤不平起來:「正是,若無真才實學,也請切莫誇口。」

「白大公子不能作詩令我等心服口服,那就收回這番話,免得貽笑大方!」

「我們倒要看看,白大公子究竟有何高見,能在這裡力壓群雄。」

言語越發激烈,聲浪一波高過一波。

白照影不明所以,竟然又處於聲望樓輿論浪潮的核心。

他突然回憶對面這夥計,從出現到請求他作詩,似乎都是在引誘自己騎虎難下。

如此處心積慮,深諳文人們的作風,誓要讓自己難堪到底……白照影暗暗打量四周,雖說沒看見那人,這局是誰布的,他腦海早已浮現出答案。

——自己再度誤闖了白兮然的場合!

白照影不知道白兮然來此作甚。

《宅斗之庶子欲孽》,他根本就沒認真聽完。

他無心與對方為敵,更委實沒空跟白兮然糾纏。

對方大概是積怨難消,也可能生怕再被破壞計劃先下手為強,白兮然又朝自己發難。

這幾日白照影心裡壓著塊巨石,那種鬱悶是自己的,他無法分享,無處發作。

白兮然來得不巧。

白照影沒有容忍他的心情和理由,今天這件事,恐怕又不能善了了。

遂向窗外望了望天氣,白照影心中有數,示意蕭明鈺過來,跟他交代幾聲,替自己寫字。

而與此同時,聲望樓一角,遙遠處的包廂,白兮然暗中勾起嘴角。

白兮然給七皇子獻上妙計,為前線作戰,帶來了極大困難。

他又給七皇子謀劃了些小事,趁蕭燼安不在,蕭明徹在敬賢帝跟前得了臉。

於是七皇子投桃報李。

蕭明徹願意陪他參加賽詩會,挽回白兮然在城中文人圈裡的名譽。

兩人都躲在包廂,也都因為舊事不敢露面。

白兮然對自己的文采有所自信,他覺得很有可能會被樓主看中,也想趁此機會,將樓主延攬至蕭明徹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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