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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照影不太開心,皺眉看著這個騎馬的人。

可他天生長著雙桃花眼,眼睛水濛濛的,面相攻擊性很弱,不滿表現得也像委屈。

引得三皇子笑道:「我苦練三年,遍訪名師,這才能夠射藝大成,我現在人與弓都融於一體,哪怕出來獵場還是手癢,嚇著弟媳了,弟媳莫怪。」

「……」

他是三皇子。

好像一直努力刷存在感,可白照影甚至不知曉此人全名叫什麼。

白照影不想惹麻煩,沒說話,低頭行了個禮,因為對方比他夫君歲數大。

他態度謙遜,三皇子笑意更濃。

三皇子在馬背仔仔細細打量了番白照影,衣著花哨,他眼神輕視,覺得王妃弟媳不言不語,很是順從。

三皇子提起更大的嗓門:「堂弟這次行獵只打中十幾隻野物,尚且不如為兄零頭多!自古溫柔鄉磋磨英雄膽,堂弟的表現,可是讓人瞠目結舌。」

看榜的人們投來幾道視線。

白照影輕輕吸了口氣。

他一抬眼,就被三皇子獵弓綴著的寶石晃得刺痛,偏開視線。

他忍了忍,想到蕭燼安對三皇子的評價,他沒說話,拉起成美和成安要走。

因為表現得更像是個幽居內宅、無甚主意的寵妃,引來三皇子捉弄白照影的膽氣更足。

為了落蕭燼安的面子,三皇子清清嗓子,周圍駐足的人變多,視線於是更稠密了。

三皇子啟唇:「弟媳。」

白照影無辜地接茬:「兄長,我覺得弓上嵌著的鴿子血,是假的。」

「……」

來言去語一拼湊,不得了了!

剛湊上來看熱鬧的皇族男女,接著發起陣陣壓低了的嗤笑。

三皇子母族寒微,故而最愛顯眼,奈何家底並不豐厚,這是宗室里心照不宣的內情。

無論寶石是真是假,三皇子被人當眾揭短,就有打腫臉充胖子的嫌疑,人人都會順溜地聯繫他的經濟狀況,把他使用贗品的行為坐實了。

三皇子提起韁繩的手,手背青筋畢顯:「你——」

他喉嚨哽著塊石頭,臉漲得通紅,忽然發現自己怎麼解釋,也都是越描越黑。

方才吸引來的視線,現在全都注視著自己,三皇子只覺渾身滾燙,狠狠抽了馬鞭子,縱馬匆忙地去了。

「駕!!!」

***

嗡——

獵場席捲過一陣帶著沉悶回音的牛角號聲。

號角響罷,原本還分散在各處的大虞朝宗室成員,紛紛如同接到召喚,不約而同地奔向觀獵平台。

三皇子那段小插曲,並沒能影響白照影的心情。

只是他有點擔心,蕭燼安過後會不會再去找三皇子算帳。

老七小九是他弟弟,教訓一頓,擔不了道義方面的責任,三皇子卻是大魔王的堂哥。

他不怕大魔王吃虧,他唯恐大魔王被人詬病。

白照影收攏了自己,願意事事維護蕭燼安的小小心思,他跟隨皇族眾宗親,一併走向觀獵平台,在內眷席位入座。

這是秋獵結束,宣布結算積分,論功行賞的號角。

該流程在現代叫閉幕典禮。

獵苑連下了幾天的雪,天氣到現在方才放晴。

恰有一抹陽光,斜穿過觀獵台御座上方的明黃華蓋,照在老皇帝的身上,將敬賢帝的龍袍,映襯得宛如正在發著光。乍看上去,威儀萬丈。

白照影隨大溜先給皇帝行過禮。

他悄悄打量敬賢帝,發現持傘宮人們,已經將投到御座的那縷陽光給擋住了。老皇帝皺著眉眼,胸口起伏著。

他已虛弱至此,見不得強光。

白照影曾經深有同感,他收起視線,改在錦衣衛隊伍里找夫君,壞蛋夫君在哪兒呢?

「朕……登基二十餘年以來。親至大興獵苑狩獵,不下十次,所獲獵物,有狼、虎、豹,也有山雞野鹿這些小物,林林總總百餘只。」

「國之大事,在祀與戎。」

「朝野即使無戰事,也應當存有尚武之心,解甲歸田,馬放南山,居安而不思危,乃不可為之舉,大虞宗室子孫代代謹記!」

壞蛋夫君目光瞟向了遠處。

有研究說,人在走神時眼睛會往右上方瞟。

老皇帝的閉幕演講,夫君想必也很不愛聽,正在思緒放空。

白照影剛巧與蕭燼安成為同時走神的兩個,視線緩緩交匯,他沒想打擾蕭燼安辦公。

可蕭燼安確實已經看見自己,渙散的眸光又如星火重聚般點亮,亮得很溫柔。

白照影很快地朝他皺皺小鼻子。

——夫君好呀!

——夫君工作辛苦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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