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今天畢竟是春獵第一天,身為親王就帶頭飲酒還是太過招搖,所以宗詠只打算小酌,不敢太過放肆。
「你就只給你七嫂拿酒碗?」曲落塵轉頭看向宗詠,對他的區別對待表達了不滿。
宗詠擺手,斜了他一眼,道:「你要什麼酒碗?我那是不清楚七嫂酒量。至於你,你不是一直對瓶喝?」
宗詠毫不客氣地揭人老底,以為曲落塵是想在宗聿面前裝一下斯文,畢竟他兩現在是親家。
曲落塵掃了他一眼,拿過酒沒再說什麼。
宗聿並沒有把酒遞給江瑾年,淺笑著給宗詠解釋:「瑾年不會喝酒,他一杯倒。」
此話一出,現場寂靜了片刻,燃燒的柴火發出噼啪的聲響。
曲落塵疑惑地抬頭看向江瑾年,似笑非笑。
江瑾年對上他的眼神,抬手微微遮擋臉頰,別過頭避開了他的視線。
這事吧說來話長,但肯定有曲落塵一份。
不明真相的宗詠嘆息道:「那真可惜。」
他話音剛落,就聽見曲落塵冷笑,神情略帶嘲諷:「他一杯倒,被他喝趴下的我像不像個笑話?」
宗詠瞪大眼,回頭瞧他。曲落塵的酒量他是知道的,他都喝不過,能把曲落塵喝趴下,他嫂子不應該是千杯不醉嗎?
宗詠見曲落塵神色認真,並沒有開玩笑的意思,又抬頭看向宗聿,但宗聿顯然不知情。
江瑾年的神色略顯尷尬,雖然知道曲落塵不會幫忙隱瞞,但也沒料到他拆台拆的如此迅速,當真是不給他留一點餘地。
宗聿心底也有些驚訝,新婚之夜他的確看見江瑾年醉了,他不可能連這都分不清。
但曲落塵沒必要唬他,拿他尋開心。
宗聿想到另一個可能,道:「你只是醉果酒?」
這算是個很好的台階,只要江瑾年順著宗聿的這句話說下去,關於他酒量的事就能揭過去了。
但江瑾年並沒有這樣做,他之前就想過找個合適的機會給宗聿坦白他服藥的事,此時此刻,氣氛都到這裡了,再避開,日後只怕更不好開口。
江瑾年心中已有思量,他給宗聿打了手語,道:不是果酒,我的身體並沒有太醫說的那麼差,當初江家要我頂替江聞月嫁給你,是存了讓我死在王府的心思。我如他們所願裝病,身體不好是因為吃了曲落塵幫我調配的藥。新婚那日酒勁和藥效衝突,所以醉過去了。
曲落塵拆江瑾年的台,江瑾年就拖他下水。唇語曲落塵不懂,但手語他看的明白。當初的藥是他配的,忌不忌酒他心裡清楚。
宗詠不懂手語,心裡又好奇,他也不好問宗聿,眼巴巴地看向曲落塵。曲落塵開了酒瓶喝酒,不理他。
宗聿沒想到這中間還有這種曲折,他之前也懷疑過,但真正聽江瑾年承認又是另一種心情。
想到迎親那天,江瑾年病弱的樣子,他低聲問道:「那種藥對你的身體可有損傷?」
江瑾年先是點頭,想了想又搖頭。本就是讓人看起來像是生了重病的樣子,又怎麼可能沒有一點影響?只是影響不深,仔細調理就能恢復。
他習慣了這樣的偽裝,並不覺得有什麼。若是選擇了坦白還在宗聿面前扮弱,反顯得有些矯情了。
不過宗聿不這樣想,他以為江瑾年是怕他擔心,眼底閃過一抹心疼之色。
「是藥三分毒,以後有我在,你不需要那東西。」
宗聿大概猜到了江瑾年喝這個藥的原因,大抵是不想和江家糾纏,故而在江家眼裡維持一個體弱多病的樣子,打消江家對他的疑慮,也讓他有時間去做自己的事。
可藥這東西,不管做的再精細,也會存在一定的隱患。他的瑾年只需要健健康康地做自己就好,其他的宗聿會幫他擺平。
江瑾年唇角含笑,被人寵著的感覺不壞。
曲落塵掃了他一眼,將他的神色盡收眼底,或許江瑾年自己都沒有發現,他看向宗聿的眼神充滿了笑意,他的心緒會因為宗聿的一舉一動而變化。
宗聿不加掩飾的偏寵更是明目張胆,他們二人之間有種微妙的氛圍,讓人難以插入。
曲落塵微微蹙眉,想到還有人等著江瑾年,他心裡有些堵。他也不想做惡人,可並不是所有的感情都值得慶祝,飛蛾撲火,最終只會自取滅亡。
宗詠不知道江瑾年和宗聿具體說了什麼,只知道江瑾年可以飲酒。他心思不重,對這種事更不會刨根問底,所以很快就把好奇心拋之腦後,開始提上酒瓶和大家碰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