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紀凌掃墓後就離開了,回程沒有那麼趕,兩個人也就走的慢些。
那頭野熊出現的很突然,最先察覺到不對勁的是馬。它們不安地嘶鳴,在原地踏步不肯再前進。
紀凌意識到林中有動靜,他飛身躍上樹端,很快發現野熊的蹤跡。他當機立斷飛下來,將宗樾先挪到樹上,然後自己去引開那頭野熊。
山裡的野獸沒有經過馴養,野性十足。那頭野熊更是才結束冬眠,正是餓著肚子想要進食的時候。
它老遠就聞到活物的氣息,看見紀凌的身影,咆哮著發出怒吼,速度極快地朝著紀凌追去。
宗樾人在樹上,躲過了野熊的眼睛。可是隨著紀凌和野熊的身影遠去,他漸漸地發現不對勁。
四周太安靜了,這條他走過很多次的路,林中有悅耳動聽的鳥鳴聲,清風吹動樹葉的沙沙聲,可此刻都聽不見,那些活躍的鳥兒仿佛是被什麼壓制一般,安靜極了。
宗樾察覺到異樣,下意識地握住袖中的匕首。他騎射不錯,但是功夫底子極差,紀凌教過他幾招防身的招式,講究的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備。
可在這山里,對付野獸這些招式不一定有用。
宗樾不敢出聲,他怕自己一喊,聲音一傳出去,不但暴露自己,還讓紀凌分心。
樹下的馬不安地嘶鳴,它們在原地踏步,眼神驚恐。
從它們的焦躁中,宗樾很快發現了潛藏的危險。
出乎意料的是盯上他的不是野獸,而是人——一個身著紫色羅裙,頭戴帷帽,臉覆面具的女人。
她赤裸著雙足,身上有一道蛇形的刺青,鬼魅般出現在樹枝上,嬌媚地依著樹幹,白皙如玉的手指間纏繞著一條黑色的烏梢蛇。不過筷子粗細,絲絲吐著蛇信,露出獠牙。
女人離宗樾很近,她一伸手就能抓住宗樾,可她沒有這樣做。
「瑞王殿下不必緊張,只要你乖乖聽話,我不會對你做什麼。」
女人的聲音柔媚動人,卻聽的人毛骨悚然。
宗樾握住匕首,他心中驚懼不已,但面上十分冷靜,看不出絲毫的慌亂。
「剛才那頭熊是你趕過來的?」
宗樾對獵場的情況有底,這種猛獸在這個時間點,出現的概率太小了
女人撫摸著手上的小蛇,嬌笑道:「不過是讓我的寶貝去陪它玩玩而已,要不是你的屬下太警覺,我也不會嚇你。」
烏梢蛇在女人的手上溫順極了,纏著她的手指,就像是玩具一般。
宗樾一陣惡寒。他想起江瑾年中蠱一事,心中驚疑不定,看向女人的視線多了兩分審視。
野熊的怒吼聲在林中響起,紀凌把它引出去很遠,林中的飛鳥被這聲音驚動,紛紛振翅而起,不斷地逃離棲息的林木。
「看來那小傢伙攔不了你的侍衛太久,真讓人不爽。」女人嬌嗔,話語輕柔,出手卻十分兇猛。
宗樾神色一凝,抬手揮刀,刀刃堪堪擋住女人的手。
可是女人手上還有一條烏梢蛇,那蛇纏繞在手指間,蛇頭高高揚起,閃電般襲向宗樾,一口咬在他的手腕上。
宗樾吃痛,只覺得被蛇咬到的地方一陣刺骨的疼。
他忍痛揮刀想要去殺那條蛇,蛇卻靈活的躲過去,快速縮回女人的手上。
那女人嬌笑著,一腳將宗樾從樹上踢下去。
宗樾砸在地上,玉冠磕到石頭,被咬的那隻手很快麻木抬不起來,傷口火辣辣地,仿佛在被人放在火上炙烤。
女人翩然如蝶,身姿輕盈地落在宗樾面前。她踢開宗樾手裡的刀,抬腳踩在宗樾的胸口上。
「瑞王殿下,我也捨不得讓我的小寶貝咬你,我這樣做也是為了保證我們接下來要說的話不會從你的嘴裡透露給第三人。」
女人撫摸著手上的蛇,不知道是不是宗樾的錯覺,他發現那蛇沒有之前那麼活潑,反而有點蔫了,趴在女人的指尖一動不動。
「你把紀凌引開,卻不是為了殺我,看來是有事相求了。」宗樾自知敵不過,乾脆放棄掙扎,就這樣躺著。
女人笑著,加重了腳上的力道:「瑞王殿下真會開玩笑,我會求一個連掙扎都做不到的螻蟻?」
宗樾感到呼吸困難,可他忍住了那股難受勁,面上風輕雲淡:「殺我?大可不必如此大費周章。」
宗樾不認識眼前這人,他自從去了宗正院,就是個閒散王爺,想要對付他,在京都多的是動手的機會。相比之下,四面圍著重兵的皇家獵場更困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