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宗聿那句恨,江瑾年心如刀絞,風吹得他眼睛發紅,他抓著自己的披風,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這一瞬間,他凝聚的勇氣被吹散,過去無數個夜晚,想著宗聿的煎熬,都在這一刻化作刺向他的箭。
他用孩子來做擋箭牌,賭宗聿會心軟,顯得有些可笑。
宗聿一口氣跑回王府,下馬後就直接將江瑾年扛在肩上,旁若無人地穿過庭院。江瑾年若是掙扎,他就會故意拍他的屁股,讓他安靜。
宗聿身材高大,就算是扛人,也不會讓人上半身下墜,江瑾年是可以直起身,但那樣就會有非常強烈的懸空感,身體沒有依靠,唯一的束縛是宗聿的手臂。
江瑾年感到眩暈,只能趴在宗聿的肩膀上。
他敏銳地察覺到王府還有下人在走動,只是他們不敢置喙,看見人過來就連忙低頭背過身去。
哪怕那些視線沒有落在身上,江瑾年還是感到難堪。熟悉的場景在眼前後退,到最後是一陣天旋地轉。
他被宗聿扔在床上,屋子裡沒有點燈,唯一的光源是從外面滲進來的燭光,昏暗的光線下,宗聿欺身而上,他的身形完全遮住那些光暈,讓逼仄的空間變得更加狹窄,混亂之中,兩人粗喘的呼吸聲交織在一起。
江瑾年下意識地想把人推開,卻被宗聿扣住後頸,炙熱的吻如同密集的雨點落在他的臉上,宗聿親的毫無章法,很快咬住他的唇,舌頭撬開他的牙關滑進去,掠奪他口中的空氣。
江瑾年被親的呼吸不暢,抬手去推宗聿,換來的只是更緊密的禁錮。他大腦眩暈,意識模糊,宗聿分開他的腿,伸手去脫他的衣服。
夜裡寒意重,就算屋子裡有地龍,衣服被拉開的那一刻,微涼的冷意還是把江瑾年從迷離中拉回來。
宗聿的吻離開他的唇,落在他露出來的鎖骨上,牙齒稍微用力,留下明顯的痕跡。
江瑾年吃痛,意識完全回籠。宗聿有所鬆懈,江瑾年成功掙脫他的束縛,抬腳就要踹。
宗聿手疾眼快,即便意亂情迷,也沒有完全放鬆警惕。
「現在才想著推開我,不覺得有點晚嗎?」宗聿灼熱的呼吸落在江瑾年裸露的肌膚上,聲音暗啞,「你硬|了,江瑾年。」
江瑾年被他又親,又抱,又蹭,又不是木頭,怎麼可能沒有反應?他這會兒氣息都還有點喘,聽到宗聿的話只覺得諷刺,心裡刺痛,屈辱和羞愧湧上心頭,眼淚在眼眶裡打轉。
「這就是你想要的嗎?」江瑾年放棄掙扎,他體型上就不占優勢,更何況身體沒養好,就更不是宗聿的對手,徒勞掙扎只會不斷消耗他的體力。
他躺在床上,被困在宗聿的懷裡,宗聿身上很暖和,灼熱的氣息如同熱浪,撲面而來。
可江瑾年只覺得冷,寒意一層層滲透到心底,他的聲音壓不住地哽咽:「你一定要用這種方式折辱我?」
宗聿脫人衣服的動作一頓,抬手落在江瑾年的臉上,摸到濕潤的眼角,冰涼的觸感讓他被沖昏的頭腦有了短暫的清明。
「你哭什麼?我沒有折辱你的意思,我……」宗聿趴在江瑾年身上,一手環過後頸,一手摟住腰,這五年的心酸湧上心頭,一瞬間委屈極了,「我想你。」
宗聿渾身的氣焰都軟下來,像只耷拉著耳朵的小狗,因為委屈,格外的想要親親抱抱。
他只是太想江瑾年了,多少個午夜夢回,輾轉反側,他心裡想的記得都是前世今生的點點滴滴,他守著那些回憶,害怕自己忘記。
江瑾年提醒他:「你剛才還說你恨我。」
「我沒有。」宗聿辯解,話剛說完就想到自己是說了這一句,頓時聲音低下來,「我說的氣話。」
其實也不全是氣話,有那麼一兩刻,他還是恨,恨江瑾年音訊全無。可和愛比起來,恨意不過是相思下的附庸品。
宗聿又有了底氣,繼續爭辯道:「你一走就是五年,那麼狠心,我恨一下都不行嗎?」
這話沒有恨意,倒是充滿了苦澀和委屈。
宗聿繼續道:「你都不跟我解釋,因為一個柳書,又不理我。你就算不喜歡我,討厭我,你也得給我個理由,而不是這樣不明不白地離開。江瑾年,你到底有沒有心?」
「我那麼喜歡你,想和你過一輩子,我期待我們的將來,計劃有你的朝朝暮暮。我以為你和我一樣,到頭來卻是我空歡喜一場。」
宗聿把壓在心底的話一股腦全說出來,說到後面,情緒上來了,他聲音逐漸哽咽,冰涼的眼淚落在江瑾年裸露的肌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