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一起忙活到了晌午,宋錦和雀兒鬆了口氣,將攤子收拾乾淨。
剛要收拾桌椅,只聽見幾一個大嬸從遠處走來,大聲喊著迎面而來的幾個剛出門的嬸子。
「哎呦我的天,你們聽說了嘛,早上東臨巷可出了大事了!」
東臨巷?
宋錦從桌子前冒出頭,耳朵悄悄地豎起來。
她還沒過去打聽,消息就自個兒飛過來了。
幾個嬸子湊在一起就嘰嘰喳喳。
剛從東臨巷回來的嬸子道:「你們知道東臨巷那個書生不?前幾年才搬到東臨巷,窮成那樣還總去青樓的那個。」
「想起來了想起來了,那書生我看著就不是什麼好東西,一肚子歪歪心眼,他怎麼了?」
「我剛從東臨巷回來,聽說那書生啊,瘋了。」
「瘋了?」大家驚訝,「怎麼瘋的?」
「說是大清早的便從書生院子裡傳出來一聲慘叫,旁邊的鄰居怕出事,趕緊叫人闖進去看,只見那書生的院子裡面全都是用豬血寫的負心漢幾個字,還有一身紅色的嫁衣懸在他的正屋門口,陰森森的可嚇人極了!」
嬸子說著,還「呸」了一聲:「也不知道是不是他暗地裡做了些什麼傷天害理的事,那書生看見了之後就渾身癱軟,癱在地上,連褲子都尿濕了,一直說著『我不是故意殺你的』『我不是故意殺你的』!」
「大家一看不對,就趕緊去報官,現在人已經被關起來了,聽說是瘋了。」
「阿彌陀佛,果然不是個好人,沒想到還敢傷天害理,說不定之前做了些什麼惡事才跑到我們這裡來的!」
一個胖的都看不見眼睛的嬸子趕緊道:「這樣的人抓起來就好,要不然說不定會禍害誰呢!」
旁邊的嬸子笑:「人家禍害誰也看不上你啊!」
宋錦在旁邊聽得一愣一愣的。
嫁衣?
滿院子的負心漢?
那書生竟然還殺過人?!
宋錦心頭有些後怕,但是……
昨夜自己只是塞了一個布包而已,剩下的事情都是誰幹的?
難道不止輕紅姐姐一個,這個書生還有別的事?
不過不管怎麼樣,壞人遭到了應有的報應,這就很大快人心。
輕紅姐姐這才不算委屈的死掉。
宋錦心頭的那口氣舒展,眉目也愉快了許多。
趁著下午日後正好,宋錦又到街里買了些新布料,送到蕭大娘那裡讓她幫忙裁剪兩套寢衣和裡衣,這才拎著新買的東西回家。
宋錦的心頭已經許久沒有這麼輕鬆過了。
廚房裡,她哼著小曲兒,給自己做了滷肉。
宋錦今日新買的肉,用的料也足,沒一會兒就聞到了香味。
宋錦笑眯眯的蹲坐在旁邊的小椅子上等著。
一個鍋里燉著肉,小鍋里煎著藥。
兩個爐子都在咕嚕嚕地冒熱氣。
宋錦看著已經空掉的藥包——
這是夫君的最後一頓藥!
或許吃了這頓藥之後,夫君就能生龍活虎了!
生龍活虎……
宋錦驀地想到今日那個獵戶。
他的腰孔武有力,一看就很有勁,她想起曾經看過的一個話本子,那獵戶在成親之後,就把他娘子弄得嗓子都喊啞了。
不過好像有些粗魯,要是她選,還是選夫君那種的文人。
在榻上也應當能溫柔一點。
而「溫柔」的謝嶠正在屋中端坐,在他的身後側站著一個高大的身影。
符滄道:「公子,昨夜的事已經處理妥當,人已經被官府羈押。」
謝嶠手下不停:「嗯。」
符滄接著道:「另外,京中有些異動。」
謝嶠這才停下手,他冷峻的臉上添了幾絲冷意:「說。」
「自公子離京之後,鄭家便開始有所動作,到處去拉攏與謝家關係好的,商戶官員都有。」
「鄭家?」謝嶠微微勾唇,漫不經心地扯出來一個冷笑:「他這是真的以為我死了,想要將謝家取而代之。
「鄭家……」謝嶠細細回憶,手指輕輕敲在桌面上。
如果他沒有記錯,就是鄭家在挑撥先皇與謝家的關係,他當初被迫去廟裡,便是鄭家的手筆。
難道此次遇刺,也是鄭家?
幾下之後,他驀地停住。
他冷聲道:「鄭家一直與齊王母家較好,在齊王奪嫡失敗去往封地之後,鄭家便一直沉寂,如今鄭家又再次活躍,難道是與齊王有關?」
符滄有些不明:「聽聞當時齊王自斷一腿才保住性命,如今還能做什麼?」
「齊王心狠,又擅於蟄伏於地,做什麼都不晚。」謝嶠平靜道:「繼續讓京都的人打探,另外,可以準備著,我隨時可能回京。」
符滄:「是。」
滷肉還得燉上一會兒,藥很快就好了。
宋錦端著藥碗,小心翼翼地推開門,一眼就看到了正坐在桌子前的謝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