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聲叫了句:「兄長?」
「嗯,」謝嶠睜眼,眼睛裡面全是清明,「阿阿崢,我有事找你。」
謝錚知道自家兄長從來都是有事才叫自己,絕不會閒話。
尤其是這個時間兄長應當在宮中,可是他卻回來了,應當是有很重要的事情發生。
「兄長你說。」謝嶠往日有些吊兒郎當的,可如今正色,倒是拿出來了幾分在軍中的姿態。
謝嶠道:「最近朝中異動,齊王同鄭家動作頗多,西南卻偏偏此時有賊亂出現,陛下讓你去看看,西南方向到底如何,是否與齊王和鄭家有關。」
謝嶠說著,將剛剛寫好的信箋遞給謝錚:「這是我剛剛寫的西南陛下親信姓名,其中也有不少與我相識,你到西南便可以先去找他們。」
一聽到鄭家,謝錚就更打起精神!
謝錚將信箋接下:「兄長放心!這次鄭家定不會有翻身的機會!兄長之前被關到寺廟,後來又被刺殺,定和齊王鄭家脫不了干係,這次他們可跑不掉!」
謝嶠點頭,叮囑道:「你小心些。」
謝錚倒是有些受寵若驚。
這麼多年來,他可沒太聽到過兄長的關心。
突然這樣,他甚至覺得後背有些發涼。
謝錚恭敬行禮:「兄長放心!我現在立刻就回去收拾東西,即刻出發!」
謝嶠點頭,起身送謝錚出去。
可能也是因為剛剛謝嶠關心他了一句,謝錚在離開陌安居之前,他道:「兄長,我還從沒在家看到過你穿官服,你不是不喜歡在家穿官服嗎?看來最近兄長是真的忙累了,此事交給我,兄長且放心,將官服換下快歇歇。」
謝嶠整了整官服衣袖,淡道:「不急。」
謝嶠目送謝錚走遠,他轉身回去,穿著官服坐在椅子上。
他將邸報拿過來細細的看,等著落日時分,等著月上枝頭。
身上的官服不便,謝嶠卻覺得無礙。
他細細的翻看邸報,直到符滄通報:「大公子,表公子來了。」
姜彥?
剛剛已經見過了,他來做什麼?
隱約中,謝嶠覺得姜彥來找他,應當是與宋錦有關。
與阿錦……
謝嶠冷冷抬頭:「讓他進來。」
符滄:「是。」
姜彥一直在陌安居外面等著,他看著這個略顯清冷的院子心裡開始發顫。
這謝府他來過很多次,可是這個陌安居還是他第一次來。
之前他就有些害怕這個大表哥,現在也是一樣,一想到一會兒要和大表哥說話,他都有些抖。
直到符滄出來,他被帶著進去的前一刻,他還在認真考慮要不要下次再說。
符滄將他帶到書房門前,只留他一個人進去。
姜彥沉了口氣,直直走進書房。
一眼便看到端坐在上方的謝嶠。
他一身官服未換,周身都是寒冰一般的氣質,甚至比剛剛在院子裡面見到他的時候還帶了三分寒意。
姜彥驀地一看,好像看到了閻王。
姜彥咽了口口水,恭敬道:「見過大表哥。」
「嗯。」謝嶠將眼神收回,他隨意地翻了一頁邸報:「怎麼還沒回去?你找我何事?」
謝嶠的音色發冷,帶著外面快要落下的太陽,姜彥身上不由自主地冒起冷汗。
他回答道:「姑母留我們在府中吃晚飯,所以還未離開。」
「母親喜歡熱鬧,你們陪她吃飯她應當很愉快。」謝嶠又翻了一頁。
姜彥有些不知道怎麼開口。
從剛剛他進門開始,謝嶠就沒有正眼看他,而是一直在看邸報。
如果要是讓大表哥知道,他是為了那些情情愛愛的小事來叨擾他。
大表哥說不定會生氣的。
他有些猶豫。
他往日那麼乾脆,現在卻像只蔫頭耷腦的小狗。
直到謝嶠再次開口:「你找我何事?」
姜彥決定!
死就死!
來都來了!
「大表哥,有一事我想求你同意!」
謝嶠冷聲:「講。」
姜彥心一恆:「大表哥,我對你義妹宋錦有意,打從我在金明池春宴上第一次見她就喜歡她了!雖然我和她的家世不匹配,可是我是真心喜歡她的,還請大表哥成全!」
他一口氣說完,沒得到謝嶠的回答。
謝嶠在沉默。
謝嶠的周身好像結成了冰。
謝嶠抬頭,嘴上微揚,眼神卻冰涼。
「成全?你來問我之前,應當先去看看阿錦的意思,說不定這是你的一廂情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