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這一遭,戚絮在他眼裡同魔鬼無異,他是真沒想到,一個貴族小姐怎麼會有那麼毒辣的手法,若她手裡拿的是刀,他早就死了不知多少回了。
他不知道的是,這才是真正的戚絮,從小食不果腹,寧願去地下拳場也要掙得一口飯吃的戚絮。
戚絮居高臨下,語氣平淡:「若讓我再看見你們欺壓別人,那便不是這樣好解決的了。」
聽出她語中殺意,其他人也顧不得身上的傷,急聲開口:「不敢了,我們不敢再做這種事了。」
戚絮將木棍扔在一旁,理了理身上的衣服褶皺,未再多言。
見她的背影徹底消失,其他人才敢爬起來,下巴處有一傷疤的人扶起許昌東,帶著討好的安撫道:「今天是我們準備不充分,下一次……」
「滾。」許昌東推開他,聲音沙啞,「你想死別帶著我。」
要是真惹怒了她,他毫不懷疑戚絮會做出這種事。
小扶聽完牆角,噠噠噠地跑回院子。
林驚棠癱在躺椅上曬著太陽,聽見動靜懶散問道:「打完了?」
「打完了。」小扶點了點頭,還很是認真地給出評價,「師妹打得那群人哇哇大叫,超級慘。」
林驚棠毫不意外,那群花架子要是那傷得了她,那才是奇了。
小扶坐在地上,撐著下巴:「我們背著師父招徒弟,師父要是回來了會罵我們嗎?」
「誰讓他一天到晚都在外邊,就留我們倆守著這個破武館,這麼無聊,還不許我自己找點樂子嗎?」林驚棠氣得坐起來,抄著手看他,「而且你覺得這個師妹不好嗎?」
小扶肯定地說:「師妹很厲害。」
林驚棠躺回去,閉上眼睛:「這不就得了,我看人一向很準,別想這些還沒發生的事情,去給我倒杯水來。」
小扶拍拍屁股站起來,朝他呲牙咧嘴做了個鬼臉,還是老實地倒水去了。
戚絮回到寢室時已天色漸晚,她同林驚棠說好每周六周日去武館學藝,又提前預支了這周的工錢,生計暫時不愁了,心中也稍稍安定下來。
她坐在桌前,沉下心翻開書看了起來,不過片刻,她輕輕呼出一口鬱氣。
她自以為自己算是個專注的人,但面對這一堆字,只覺得眼睛轉圈,精神快要潰散了。
這無疑是一場浩大的精神攻擊。
「你……需要幫助嗎?」一道弱弱的聲音自旁邊響起。
戚絮眼睛一亮,看著之前幫過她的戴眼鏡的女生:「真的太感謝你了,夏溪。」
夏溪不自在地抬了抬鼻樑上的眼鏡,露出一個靦腆的笑來。
有了她的筆記和講解,戚絮學起來簡直是事半功倍,偶爾遇到夏溪卡殼的地方,寢室其他兩人也會默默地提醒幾句。
不知不覺間,等寢室里的燈光熄滅,戚絮望著這一室的漆黑方覺今日受益匪淺。
天微微亮,戚絮悄無聲息地洗漱完便出了寢室。
昨日不敵林驚棠算是給了她一個警示,這幾日事情也差不多穩定下來,該把前世的體術給拾起來了。
南清大學的操場很大,此時更是空無一人,清晨的水汽還未散盡,空氣中瀰漫著清新的味道。
戚絮熱好身就上了跑道,步伐保持在一個相對固定的速度,慢慢調整著自己的呼吸頻率。
3圈、4圈……
她手撐著膝蓋直不起腰,大顆大顆的汗珠順著髮絲滴落在紅色橡膠地上,胸口劇烈起伏著,喉嚨甚至有血腥味。
戚絮閉著眼睛暫做喘息,5圈已是這幅身體極限了。
忽然靠近臉頰的涼意讓她打了個哆嗦,再抬頭,一個高大的人影擋在她面前,渾身乾淨清爽。
戚絮有點不爽:「你擋著我了。」
沈確哦了一聲,腳下卻絲毫未動,他晃了晃手裡的礦泉水,問道:「想喝嗎?」
逗誰呢這是,戚絮更不爽了,直起身就走:「不想。」
這人也太沒耐心了,沈確暗自搖頭,而後邁開長腿幾步追上,又尋了話頭:「算我的歉禮如何?」
他指的是那天跟蹤她的事。
戚絮充耳不聞,一瓶水便想一筆勾銷,她豈是那麼好脾氣的人。
沈確見她鐵石心腸,被那從雲層里出來的陽光一照只覺昏昏欲睡,他懶懶走著,又打了個哈欠:「那這樣,作為誠意,我告訴你一個我最大秘密……」
誰稀罕你的秘密,戚絮不屑一顧。
「我時常覺得這個世界不是真實的,好像自己的一舉一動都在他人的操控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