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微謠覺得自己身上全是消散不掉的中藥味兒,難聞得要命。
游意遲前幾日似乎覺察到了她的想法,試探性地問她是否喜歡薰香。
說自己會做香餅子,在房中燃著可持續留香。
凌微謠喜歡花香,游意遲便以不同的鮮花為料,做了幾個香餅子出來。
見識過之後,凌微謠再一次對這個人肅然起敬。
游意遲在凌府的日子不好過,但神奇的是,他居然有時間有精力學會那麼多的事情。
男工烹飪自然不在話下,會識字,懂算帳,還會做香。
重點是每件事他都不是半瓶子晃蕩的程度,而是完成得很好。
就拿烹飪來說,雖然凌微謠從來沒有吃過游意遲做的食物,但每次聞到見到,腦子裡跟滾彈幕一樣,會反覆飄過「色香味俱全」這幾個大字。
如果不是一早就立好了自己的態度……
凌微謠想,她現在可能早就投誠了被打臉。
藥味兒被花香味兒沖淡,凌微謠心情好轉。
游意遲這兩日已經不再執著於給凌微謠投喂,他像是已經確定了凌微謠真的不會吃他做的東西,也接受了這一現實。
銀燭下去安排午膳,凌微謠看向一旁認真做繡活兒的游意遲,發覺他真的好安靜。
有很多時候,游意遲在她身邊,凌微謠都沒感覺到身邊有人。
他的存在感很低。
凌微謠一開始發現身邊多了一個人的時候,會陡然一驚,然後在心裡暗暗埋怨這個人。
但後面次數多了,她也習慣了。
有一天突然想通了前因後果。
游意遲習慣被原主使喚來使喚去,他善於接受指令,沒有新指令下達的時候,他就會降低存在感,以防原主想起自己來。
但他畢竟是個人,還是個在原主眼裡欠了人命債的人。
所以總是被欺負。
哪怕現在都說凌微謠轉了性,游意遲在她身邊,其他人也會覺得,這是他「不被允許」離開的結果呈現,不會知道這是他的個人習慣為之。
「餵。」
凌微謠輕輕歪了歪頭。
游意遲抬
頭看向她,一臉懵。
「你想不想出門逛逛?」
游意遲眼眸微動:「出……門?此刻嗎?」
凌微謠點頭:「嗯。」她開口道:「我想看看外面是什麼樣子的,這府里的花草我都看膩了。」
她問:「你要不要一起去?」
游意遲的眼睛亮了亮,看得出來他的心在蠢蠢欲動,但反覆思量過後,還是拒絕了。
「郡主,男子不可在外拋頭露面,我就不去了。」
「跟我一起,再戴上面紗帷帽什麼的,就不算拋頭露面了。」
游意遲嘴唇動了動,凌微謠看出他在糾結。
「行了,聽我的。」凌微謠叫了一聲銀燭,人很快出現,她吩咐道:「去跟阿娘說一聲,我要出門透透氣,天黑前回來,讓他們不必擔心,給我配兩個會功夫的人就行。」
銀燭瞪大了眼睛,「郡主……」
「你快去。」
凌微謠已經做好了決定,看起來很難改變,銀燭只好照做。
決定出門以後,凌微謠突然渾身來了勁兒。
她穿來這麼久還從來沒出過門呢,每天不是在這個院子裡,就是在這個院子外面的院子裡晃蕩。
去過的最遠的地方就是送客到凌府門口,平時倒是沒覺得,現在總結了一下,她發現自己就像是被圈養起來的寵物一樣,太可悲了。
她翻出來幾套衣服,比來比去,游意遲也被她搞得坐立不安。
他看起來雖然也很想出門看看,但顯然思慮更多。
「郡主,若是出門遇到什麼人,遇到什麼事,現在是國喪……會不會……」
「不會的。」
凌微謠理直氣壯的。
「你膽子大一點吧,我不還是個郡主麼,平時都不太出門,現在也就是去逛逛鋪子,吃吃喝喝買買東西罷了。就我們幾個,不會有事的。」
如果和閆茴一起,凌微謠也會有這些擔心。
但跟游意遲一起,只要她自己注意,就不會出什麼事。
凌微謠對自己很有信心。
銀燭很快回來回話。
還帶回來了兩個人,是凌縉雲身邊的護衛。
表情嚴肅,不苟言笑的樣子,讓凌微謠對她們的第一印象不大好。
「家主讓郡主當心些,莫要在外面亂吃東西,早點回來。」
凌微謠含含糊糊地應了一聲,繼續挑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