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微謠當然也明白這一點。
但她還是覺得凌絮的變化或許不僅僅是因為環境和身份的變化。
「別為別人苦惱了。」
游意遲道:「無論如何,你經歷過的比其他人經歷過的事情嚴重多了,你現在要做的,是好好休養,而不是為誰擔心苦惱。」
凌微謠安靜了一會兒,沒說話,游意遲抿了抿唇,問她:「我這麼說,你是不是覺得我有點自私?」
「當然沒有。」
凌微謠翻身,摸了摸他的臉安撫。
「一直以來,我都希望你能自私一些,不過我們認為的自私定義可能不同,你現在是過於關心我了,我更希望你把最關心的人換成你自己。」
游意遲垂眸,主動把臉湊過去在她掌心蹭了蹭。
這就是他的回應了。
凌微謠在心裡嘆氣,她知道游意遲一定聽了進去,但也一定不會照做。他跟自己一樣倔。
閆茴母女倆離開後,凌絮來找凌微謠的次數顯著增加。
「妻主臨走時,千叮嚀萬囑咐讓我照顧好小淮,一邊要給他找合適的妻家,一邊讓我看著他,嚴防死守不能讓他來找你,小淮也知道我為難,每次我過來,他都問我是不是來見你,讓我給你帶東西來,那個眼神,我都不忍多看。」
凌微謠聽過,沉默了一會兒,隨口跟他說起銀燭和棉葉的婚事。
「為何如此著急?先定親,等你完全好了再操辦不行嗎?」
「我這情況時好時壞,說不好,想趁現在還不錯幫他們把事情定下來,銀燭跟了我這麼多年,這不算什麼。」
凌絮憂傷了一瞬,不再多勸。
銀燭和棉葉的婚禮辦得不算多麼隆重,但凌絮和閆淮都到場了。
凌絮道:「可算是讓他找到出門的藉口了。」
凌微謠讓銀燭棉葉成婚後先住在靈霧山莊一陣子,當著所有人的面除去了他們的奴籍身份,讓他們以後不必再以「奴」自稱。
跟婚事有關的一切都是游意遲安排的。
凌絮打趣他們兩個這對有情人什麼時候能修成正果,終成眷屬。
兩人對視微笑著,並不搭茬。
凌絮跟凌微謠閒聊,說到息淳傳來的一件新鮮事。
「郗俟你還記得嗎?」
凌微謠眨了下眼,道:「當然。」
凌絮開口道:「妻主和母親離家前,曾收到過一封密信,裡面提到了郗俟。」
凌微謠看過去,游意遲也跟著轉了下眼珠,格外關注情敵近況。
「息淳王得了急病去世,幾個女兒一直在私下內鬥,母親一死,所有事情全都搬到檯面上來,裝都不裝了。郗俟還沒出嫁,聽說因此突然就成了她們拉攏其他勢力的有效籌碼。」
凌微謠眼皮跳了一下。
皺起了眉。
凌絮嘆了一聲,「現在想想,若當時他留在暉城,就算不能留在宮裡,嫁給哪家貴女,再怎麼樣也比現在好過些。」
凌微謠沒有說話。
游意遲似乎察覺到了她的情緒,走到她身邊,輕輕拍了拍她的肩。
凌微謠根本沒看他,但把手搭在了游意遲的手背上,兩人自然而然和其他人區別開來,形成了一道明顯的分界線。
閆淮將一切看在眼裡。
低頭咬了咬嘴唇。
心有不甘,有些難受。
後來在凌絮提出要離開時,閆淮專門過來跟凌微謠面對面道別。
戀戀不捨地問能不能跟她單獨聊聊。
凌微謠還沒想好怎麼拒絕,凌絮先開口幫她擋了,「小淮,不要讓姐夫難做,你清楚的,本來今日都不該帶你過來。」
閆淮一臉憂愁離開。
其他人善後,凌微謠和游意遲先回了房。
游意遲默不作聲坐在一旁翻看今日的賓客名單和婚宴流程。
明明已經過完了,看那些做什麼?
分明是沒事找事做。
凌微謠問他:「你莫不是吃醋了?」
「怎麼會,我犯不著吃他的醋。」
游意遲瞟了她一眼,眼神中帶著鉤子。
「我還能看不出來麼,你對他一點興趣都沒有。」
誠然,話只能這麼說。
游意遲到底有沒有吃醋?
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之前,凌微謠篤定自己命不久矣。
費盡心力為他安排一切。
這已經證明了他們兩個之間的感情無需多言。
只是,游意遲有時還是會忍不住擔心。
他不確定凌微謠會不會一直喜歡他的模樣。
若論家世背景,喜歡圍繞在她身邊的那幾個沒有一個比他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