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
凌微謠叫了他一聲，凌絮沉靜下來，眸光發亮盯著她看。
「你有沒有想過，即便他們以為我真的死了，即使你是他們的兒子，還有了現在身份加成，但阿娘依然會生你的氣，她會一輩子拿你燒了妹妹的屍首來辱罵你，提醒你，警告你，這會是一個非常長久的痛苦。」
凌絮笑了一聲，「小妹，你其實一直都瞧不起我是嗎？」
「我當然沒有……」
「你覺得，我蠢到不知道這件事的重要性……就像胡鬧一般，想著這件事其實就是隨隨便便上下嘴唇一碰這麼簡單，就能幫到你了是嗎？」
凌微謠沒有說話，神情複雜地看著他。
凌絮還是笑了一下。
「你幫過我，也給過我選擇的機會，連阿娘和父親都沒有為我做，也根本不會為我做的事，你卻為我做了，我們是親兄妹，該如此的，理該如此。」
凌微謠有些動容。
凌絮還是微笑。
「其實當日的選擇，我有些後悔了，但事已至此，沒有辦法。」
凌絮咽了咽口水。
「小妹，如果你想離開這裡，想和喜歡的人永遠在一起，那就去吧，哥幫你，無論付出什麼代價。」
凌微謠鼻子酸酸的，感動常有，但她從來沒想到有一天會在凌絮這裡感受到如此具有衝擊力的感動。
「可是我不能不考慮你，阿娘……」
她喉頭微動，頓了頓，才重新開口。
「阿娘和父親對我的偏愛，你很清楚，若這件事你是明面上的追責對象，你以後的日子，會很不好過的。」
「沒你想的那麼慘。」
凌絮反過來安慰她。
「男子出嫁後，就是妻家的人了。當日成婚前，父親私下與我說，以後就是閆家的人了。這話當時聽得難受，但現在想來，既然父親說了這話，他和阿娘就沒有權利再管我做什麼事了。能夠管我的，是我的妻主，但小妹你的運氣很好，我妻主此刻不在暉城，沒人能管得了我。」
凌微謠深呼吸了幾次，咬了咬嘴唇，釋懷般地笑出了聲。
「這段時間，我一直覺得你變了，但原來，你只是不開心。」
凌微謠道：「三哥，你現在的樣子，很像當時那個突然跑來找我，莫名其妙說想讓我幫你退婚的凌絮了，原來你一直沒有變過。」
凌絮也笑了笑。
「人哪兒有那麼容易變呢。」
他仰了下腦袋，凌微謠覺得她是想忍住不掉眼淚。
可能氣氛到了，她也有點兒想哭。
凌絮轉頭看向她，「所以小妹……」
「嗯？」
凌微謠毫無防備。
聽到凌絮開口問她：「你不是我小妹，對吧？」
凌微謠呼吸一滯。
這麼猝不及防就被點破了。
她一點兒心理準備都沒有。
凌微謠嘴唇微張，沒有及時回答。
凌絮釋然一笑，「我早猜到了。」
凌微謠抿了下嘴唇，哽咽了一下。
「以前是，卻又不是，現在不是，卻也是。」
第72章
凌縉雲跟姚嘉出遠門前，來找過凌微謠。
「……上次去程家，發現慧川法師這幾個月一直住在程家，這次我們剛好一起回暉城，免得你生辰時出現什麼意外。」
凌微謠又接收到了新的消息，有些小小的意外。
這位慧川法師，就是以前那位大師的徒弟。
不算是始作俑者，但也是決定游意遲大方向命運的人。
凌微謠微微頷首。
姚嘉又勸她搬回去住。
「女兒在這裡住著心裡舒坦，父親不要再勸了。」
姚嘉嘆了口氣，還想說什麼。
凌縉雲大概是想到了姚寰。
「好了，謠兒如今長大了，做什麼事都有自己的考量，我們尊重她的想法就行了。」
凌微謠淡然微笑著沒說話。
凌絮提前找了人確定他們什麼時候離開暉城。
原本想找人跟著，但被凌微謠否決了。
如果被發現，反而弄巧成拙。
凌微謠跟凌絮提到那位慧川法師。
這個人是推動他們去程家的另一個重要原因。
沒有什麼重大意外，他們不會回頭的。可以找人在暉城外注意著，但不能跟得太近。
凌微謠提前下達指令讓銀燭帶著棉葉離開，讓他們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