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冗正往包里塞手機,頭頂傳來一道低低的聲音。
「出來。」
叫她出來幹嘛?
許冗帶著滿肚子的疑惑,站起身。
許譯見狀,「去哪裡?」
「上廁所。」
今天她沒有穿高跟鞋,伴娘說得好聽,其實就是給新娘打雜的,忙前忙後,片刻不能休息。
所以非常有遠見的選了一雙運動鞋,只不過腳是舒服了,伴娘服卻遭了殃,沒有身高的支撐,時不時會踩到裙角。
許冗剛低頭整理裙擺,一不留神被人撞個正著。
「對不起啊!」
「沒關係。」
她揉著撞疼的肩膀在酒店大廳里找了一圈,人呢?終於在門口不起眼的拐角處找到。
午後的陽光照射在葉鈞安墨黑的發稍上泛起釉色,下顎微揚,脖頸線條優美,細碎的光斑撒在肩頭,仿佛自帶一層濾鏡。
他單手插兜,高挑挺拔的背影沒了婚禮上的意氣風發,落寞地靠在牆邊,周遭人來人往,愈發襯得形單影隻,格格不入。
許冗刻意放輕腳步,「你找我什麼事?」
清冽的微風掠過,早已撫平了他心中的衝動。
也許只有繼續扮演普通朋友,他們才能友好平和的相處下去。
葉鈞安轉過身,黑沉的眼眸帶著複雜的情緒,「沒什麼,只是…」
話語一頓,餘光被某一處吸引,定睛一看,渾身氣血上涌,臉頰瞬間通紅。
他迅速轉過身,脫下身上的羊毛呢夾克,遞了過去。
啥情況?
許冗一臉懵逼,雖然現在是四月底,可是太陽明媚,自己一點也不冷啊。
不會是…
她猛地低下頭,緊接著倒吸一口涼氣。
該死!
早上縫的領口不知何時散開,裡面的春光從上往下一覽無餘。
啊啊啊啊!自己被看光了!
許冗趕緊捂住領口,臉紅得似要滴血。
冷靜冷靜,不要慌。
肯定是剛才不小心撞開的,怪不得隱約聽見『撕啦』一聲。
她的目光落在外套上,伴娘團里對他虎視眈眈的女生太多,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嚴詞拒絕:「不用了,謝謝。」
葉鈞安只穿了一件單薄的白襯衣,細長的手腕半舉著,態度強硬,「穿上。」
「你叫我穿我就…」
她話還沒說完,外套已經穩穩地披在肩上。
他們離得很近。
近到稍微一抬頭,就能看見對方寬闊的胸膛,以及白色襯衫下若隱若現的胸肌輪廓。
臉更加紅了。
她不自在地側過頭,鼻間是好聞的淡淡清香,還有布料摩擦肌膚的觸感。
若近若離,綿柔細膩。
心跳像是漏了一拍。
許冗為了掩蓋慌亂,一把揪住衣服兩邊,向後退了一步,乾巴巴道:「謝謝,我會儘快還給你。」
她半低著頭,耳後白皙的肌膚染上一層紅霞,泄露了此刻的緊張。
葉鈞安嘴角輕勾,回了一個,「好。」
嗓音溫潤,帶著笑意。
許冗窘迫地轉過身,恨不得遁地消失。
外套很大,直接蓋到大腿,上面還殘留著體溫以及……
他身上好聞的木質柑橘味。
啊啊啊!不能再胡思亂想了!
許冗一路小跑到更衣室,裡面已經有三四個伴娘站在換衣間門口排隊等候,她的出現立即引起大家的注意。
「這外套怎麼看起來有點眼熟。」
「是有點眼熟,好像是……」後面的話沒了聲音。
許冗假裝沒有聽見,拿起更換的衣服,排在隊伍最後面。
儘管她表現得不在意,還是能感受大家充滿探究和敵意的目光。
她太了解這些小姑娘的心思,無非一時被美色所誘上了頭,把自己當成了假想敵。
可她不想當這個炮灰。
「你為什麼會有這件外套?」
大家的視線全被吸引過來。
說話的女生叫艾柳,同時也是之前勇於找葉鈞安要微信的那位。
為了避免『一件外套引發的血案』。
「你說這個啊……」許冗將胸前崩開的領口露了出來:「來自一位熱心市民的幫助。」
她說得輕描淡寫,就連名字也不提,仿佛在說一個陌上人。
果然這個回答讓女生們很滿意,周遭的敵意少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