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關上辦公室門,又讓陳實不要放人進來,方才轉過身扭頭看向父親,「您怎麼又跑去沙漠,這次您誰也沒告訴,萬一再出點什麼問題,知知又得難過許久。」
「爸,您太任性了!」
面對大兒子的指責,傅騁也不惱。
他一屁股癱坐在柔軟的沙發上,嘴裡發出一陣喟嘆後,方才低笑道,「你不懂,我是為了找知知的媽媽。」
「上次您不也是......」
話說到一半,傅景意閉上了嘴。
大家都想找到知知的生母,讓對方融入他們這個大家庭,告訴她,知知和他們生活在一起也很快活。
父親大費周章地尋找一個虛無縹緲的人,大千世界,如同大海撈針一般,哪兒那麼容易找到人。
傅騁把接的小半杯水灌入口中,道,「上次我差點就死在沙漠,是知知的媽媽救了我,我第一眼見到她,便覺得自己虧欠了她許多。」
「這段時間每天晚上我都會做那個夢,夢醒後對方的面容就會在我的腦海中消失,我只能靠著那副畫像把對方印刻在我腦海中。」
「景意,你說我怎麼著也快四十歲了,怎麼還有我想不通的事兒?」
傅景意語塞。
他不懂情愛,更不懂父親的感受。
面上一片冷凝,他走到休息區坐下,雙手交叉搭在小腹上,「爸,您下次獨自出門好歹也要告知一聲,讓我們知道您的行蹤。」
傅騁見大兒子又要囉嗦起來,趕緊抬手打斷他的話,「行了行了,我是老子你是老子?怎麼當個總裁還養成了嘮叨性子了。」
「你下班了?上哪兒去?」
牆上的掛鍾時針指向五點,聽到大兒子說蛋糕店,傅騁抬手摸了把臉上的胡茬,起身道,「等我一刻鐘,我同你一起去。」
說完就見他朝著休息間走去,他還記得自己在休息間內留了兩套換洗衣物來著。
十五分鐘後,傅景意跟著父親走出辦公室。
父子二人一同驅車前往蛋糕店。
「知知喜歡什麼口味的?不如全部打包打回去怎麼樣?」
面對琳琅滿目的蛋糕品種,傅騁一下犯了選擇困難症。
以往他養兒子也是這樣。
不知道兒子喜歡什麼,那就全部帶回家,讓他們自己挑選。
回想起三個兒子的幼年,傅騁眼底浮出懷念的笑意,「以前你的兩個弟弟總搶一個蛋糕,我知道昱琛不喜歡甜,和思淵搶蛋糕純粹是為了膈應思淵,你說昱琛怎麼打小就那麼壞。」
傅景意跟在父親身後,默默潑了父親一身的冷水,「或許那時候的昱琛,只是想引起父親您的注意罷了。」
傅騁臉上的笑意一僵,嘴裡嘀咕了兩句什麼,扭頭看向一顆模樣神似草莓的巴掌大蛋糕,「這個這個,知知肯定喜歡這個。」
哪怕傅騁陪伴女兒的時間不多,許是父女之間心有靈犀,傅騁一眼就認定了這顆小蛋糕。
傅景意知道妹妹喜甜,只要是甜甜的東西其實妹妹都喜歡。
看到父親指著草莓蛋糕說妹妹肯定喜歡,傅景意二話不說讓服務員把蛋糕打包起來。
傅騁見自己『猜』對了,眉眼間忍不住揚起得意的笑,「怎麼樣,我說對了吧,沒有小女孩兒能拒絕......」
嘴角的笑意逐漸收斂。
傅景意見父親不再繼續往下說,他抬起頭,就見父親的視線落在蛋糕店外的街道上。
眉頭輕擰,傅景意低聲詢問,「爸,怎麼了?」
他的話音剛落下,眼前一陣風吹過,站在他跟前的父親就這樣直接衝出蛋糕店,朝著對面馬路衝過去。
「爸!」
「先生,蛋糕的錢還沒有支付呢!先生!」
此時正是下班高峰期,京城的馬路寬敞,六條車道不斷有車輛呼嘯而過。
傅景意瞧見父親朝著街對面衝過去的瞬間,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
忘了手裡的支付碼還沒有給服務員掃,傅景意抬腳便沖了上去。
一時間,馬路上車輛鳴笛聲四起,有脾氣暴躁的司機直接把頭探出車窗外罵人。
「找死啊!要死去別地死去,別他媽給老子沾染晦氣!」
傅景意抬手示意抱歉,他見父親在街對面停下了腳步,趕忙跟了上去。
他的嘴裡喘著粗氣,尚未徹底褪去青澀的面龐上爬滿了擔憂與責備,「爸,你知不知道剛才很危險,你能不能不要一聲不吭就亂跑,爸!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
傅騁的視線依舊停留在剛才在蛋糕店就盯著瞧的位置上。
他的喉結滾動,好半晌才見他抬起手指向不遠處,「景意,你替爸瞧瞧,爸是不是眼睛花了?」
傅景意聞言抬起雙眸,人擠人的人潮中,一抹月白長裙格外的顯眼。
許是覺察到有人在盯著自己瞧,對方轉過身來,嘴角掛著溫婉的笑意,宛如仙子降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