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宿腦子亂亂的。
薛知恩又不說話了,看不出情緒的眼仁透過鏡子直直凝望他——
從眼到鼻,從頭到尾,細緻無比。
齊宿好奇地抓耳撓腮,卻又不敢催促她要答案,只是抱著她的力道微不可察地緊了些。
「……」
長久的沉默後。
齊宿憋不住了:「薛知恩,你有在聽我說話嗎?」
薛知恩仍沒理他,就在有話喜歡直說的齊宿要憋炸了的時候,一截藕臂環住他的脖子。
薛知恩頭挨在他頸邊,聲線沒什麼起伏,卻莫名軟和:「我想出去了。」
「……」
齊宿也不好再多問了。
心臟瞬間化成一攤水。
「好,我們出去。」
客廳不知道什麼時候打開的空調嗚嗚往屋內吹著熱風,齊宿先把她安置在沙發:「等我一下。」再跑去熱湯熱菜。
洗乾淨手從廚房出來後,順手拿過鞋柜上他剛捎來的紙袋,裡面有吹風機。
一個家裡有貓的人,都知道給貓洗澡不是最要命的,最要命的是給貓吹毛。
貓這種敏感的動物對刺激的聲音是非常敏感的,特別是巨大的轟鳴聲,一打開吹風機亂抓亂撓,一蹦三尺高那都不稀奇。
所以,深受其害的齊宿,家裡備著烘乾箱和靜音吹風機。
沒想到有一天還能派上這樣的用場。
他認為精神情緒不穩定,暴躁易怒的薛知恩就像他之前撿到的小貓兒,在外受了太多苦,太多欺負,對人沒有半分信任,只有警惕和亮出利爪。
齊宿又有點想哭了,忍著鼻音,溫聲說:「知恩,我幫你吹吹頭髮。」
「它自己會幹。」薛知恩拒絕。
齊宿還是那句:「會感冒的。」
「跟你有關係嗎?」
「我會心疼。」齊宿回得直白。
「……」
薛知恩又不說話了,齊宿就當她默認了,插上電,長腿跨坐到她身後以一個合適的姿勢圈住,手指攏起她濡濕的秀髮,輕輕說:「我拿來的東西都是新的。」
他怕她會嫌棄。
他也不捨得給她用二手的。
她就該什麼都用世上最好最貴的。
薛知恩闔著眼皮也不知道聽沒聽見,為了防止她沒吃東西就提前睡著,齊宿沒話找話地跟她聊天。
「知恩,你困了嗎?」
「先不要睡,等會兒吃一點東西再睡,你還沒嘗我煲的雞湯。」
他後半句語氣里隱約有些委屈。
「知恩,你怎麼不說話?」
「……你真的很煩,」薛知恩冰冷的聲音響起,「能不能閉上你的嘴?」
「好的。」
齊宿關上嘴過了一會兒,又忍不住開口。
「知恩,你好香啊。」
他鼻尖伏在她的頭頂發旋處,被吹風機的熱風蒸騰過的發間散著濃濃的香氣,被那股熟悉的氣息包裹著,不禁心情雀躍。
齊宿眉宇間滿是陶醉。
她還軟軟、暖暖的……
齊宿不知不覺虛虛摟住她的腰,那架勢像要把她一整個塞進身體裡。
他今晚有些太不知天高地厚了。
居然想時間就在此刻永遠暫停。
「沒你香。」
薛知恩突然冒出的一句話,遏制住齊宿的思想,他愣愣抬起頭。
「你說什麼?」
薛知恩又不吭聲了,好像剛才那句話只是齊宿的幻覺。
他似有所覺地回過神,不由分說地將臉埋進她發間,唇角往上揚起大大的弧度。
好開心。
好喜歡。
薛知恩沉默地被那股太陽般暖烘烘的氣息占據感官,那味道蠻橫的侵占性讓她不適地皺起眉。
他才香。
香到熏人。
吹風機貴有貴的道理,頭髮很快就吹乾了,乾燥柔順地飄在耳後,薛知恩剛要起身遠離男人溫熱懷抱的桎梏,腰肢就被一截小臂牢牢攬住了。
「先等一等。」
薛知恩不耐煩:「不是吹完了嗎?」
到底有完沒完?
「還有一件事。」
說著,齊宿從紙袋裡掏出指甲剪,朝她人畜無害地笑笑說:「我幫你剪一剪指甲吧。」
薛知恩:「……」
給『貓』剪指甲也是一件十分考驗雙方信任的事,但顯然齊宿在薛知恩這根本沒什麼信任度。
「你別得寸進尺。」她沉聲說。&="&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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