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宿拉起床邊的地鋪,手拉住燈繩,含笑望著她:「晚安,知恩。」
薛知恩沉默。
但齊宿知道,她聽見了。
『啪。』
床頭燈按滅,窗外的漆黑滲透進來空氣隨之變得尤其安靜。
薛知恩躺在溫暖的床上,床下是男人稍粗的呼吸聲,她望著窗外,冷不丁地在黑暗中出聲:「今天那些錢你拿走吧。」
「那些錢?」
「不要跟我裝傻。」
「我沒……」
「你今天又騙我了。」
「……」
她這句話,讓本還想打哈哈的齊宿將胡謅的玩笑全咽了回去,無端地,心口悶疼。
他突然很想抱抱她。
男人爬上了床,攬住她的腰,下頜抵在她的發頂,把她完全包裹住,沒有任何色慾念頭的褻瀆,一肚子的話,最後都化成了一句:
「對不起。」
薛知恩說:「我不喜歡別人騙我。」
就像她討厭那句『我愛你』,因為那是徹頭徹尾的假話。
她聽了二十多年的假話。
最後,她不想再聽了。
齊宿霎時明白她今天突然生氣的原因了,鼻尖酸酸的悶在她發間:「下次不會再騙你了,知恩。」
薛知恩沒回他,閉上眼睛。
齊宿摟著她,手心掌著她消瘦的腰腹,心又往下沉了沉。
他的知恩好像一直過得不太好,受了好多委屈。
不如……
留在他家,他可以更努力地賺錢,讓她過上跟以前一樣的物質生活,不需要她跟自己在一起或是結婚為代價。
他願意養她一輩子,只要她每天開開心心就好……
這個念頭像一顆種子,落在心底隱隱有紮根發芽的趨勢。
第72章 替代品
今晚,仍舊不算太平。
因醉酒差點殺人的薛知恩又做了噩夢,無數窒息的畫面像鬼一樣纏著她不放。
她渾身冷汗地從床上坐起身,腰間橫著的有力手臂截住她的動作。
「……」
薛知恩恍惚看向身側熟睡的男人,許久,她伸出輕顫的手去探他的鼻息。
熱氣拂過手指繞圈。
活的。
她抿緊了唇瓣,看著他脖上的青紫抱緊了發冷的自己。
噩夢再次纏了上來。
『薛知恩,這個世界上只有媽媽最愛你,你也要最愛媽媽知道嗎?那些不知好歹跑到你面前的媽媽都幫你處理乾淨了。』
『什麼為什麼?你難道有心思?薛知恩!你敢看上那些低等的垃圾我就死給你看!!』
哭聲又來了。
『我都是為你好,我那麼愛你,你不能像你爸爸一樣,你不能離開我,不能!!!』
「……」
後半夜。
齊宿發現薛知恩不見了。
他摸到溫涼的床鋪,剩下的瞌睡全嚇跑了,快步去檢查反鎖好的大門,幾個房間翻了個遍,心急如焚地最後終於在書房的角落找到了她。
她緊緊抱著陸箏的遺照,蜷成一團縮在書櫃的夾角。
如果不走進來仔細看,根本找不到,像只躲在角落獨自舔舐傷口的安靜小貓。
齊宿看著她,步子在原地躑躅,沒有喚她,轉身去客廳拿來毯子披到她身上才問。
「知恩,怎麼睡這兒來了?」
薛知恩僵硬的眸子聞聲覷他一眼,聲音稍啞:「不關你的事。」
齊宿沒有說什麼,也沒強硬地拉她從角落起來,反而陪著她坐下,溫熱的側軀貼上她,將自己的體溫遞過去,給她一點支撐。
他不知道這一年來,薛知恩有多少個夜晚是這樣一個人抱著冰冷的遺照度過的,但他想今晚、今後可以有他陪著。
薛知恩半歪的頭靠在他的肩頭,抱緊懷裡膈人的相框,空洞的眼停在虛空。
「我可以問你幾個問題嗎?」
「你問什麼都可以。」
薛知恩手指摩挲著相框邊緣:「你有媽媽嗎?」
這是個明知故問的奇怪問題,放在一般人身上可能是冒犯,齊宿卻沒覺得有什麼。
「有啊,她調的餃子餡一絕。」&="&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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