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宿沒想到自己在她心裡居然這麼重要。
他好開心。
「誰會對你這種朝三暮四的垃圾上心?」薛知恩眸色愈沉,「別把自己太當回事了。」
「如果你不把我當回事,現在為什麼氣得想殺了我?」
齊宿白著逐漸缺氧的臉,笑。
「……」
薛知恩沒有回應他。
只是力道越來越重。
……
「閉嘴,我沒有閒情聽你說遺言!」
「最起碼讓我死明白吧!」
齊宿轉過立即稍稍紅腫的俊臉,眸底是具象化的委屈。
「我什麼時候腳踏兩條船了?」
他是可以死在她手底下,他樂意,他高興,但他可不想背著朝三暮四的罪名死。
他明明什麼都沒做啊!
「呵,」說起這個薛知恩明顯被激怒,將他白皙的脖頸掐得青紫駭人,「掃碼加了人家聯繫方式,還在這給我裝好男人,你不噁心我還嫌噁心。」
掃碼?
聯繫方式?
齊宿快速想起前幾天去買菜劉嬸給他介紹侄女。
原來她都看見了。
「我……」
齊宿說不上是什麼心情,心臟隱藏的種子好像在瘋狂生長,破土而出。
「我還以為你不在意……」
「我當然不在意。」
她這可不是不在意的樣子。
齊宿馬上就要下地府跟她天人兩隔了,他也沒命賣關子,直說——
「我只是掃碼給劉嬸付款而已,沒有加別人,我總不能白拿人家的菜不給錢啊。」
「……」
薛知恩手上力道明顯頓住。
「你不信的話可以看我的手機,我對你又沒秘密。」
齊宿要委屈死了:「我一天到晚都恨不得黏在你身上,哪有空跟別人聊天。」
薛知恩自然不可能去看他的手機,他們又沒什麼關係,查崗那是女友該幹的事。
但她仔細回想這幾天……
好像確實沒怎麼見過他碰手機。
他更愛盯著她看,傻笑。
雖然不知道他在看什麼,笑什麼。
薛知恩的表情有些空白。
也就是這時,齊宿有力氣從褲兜里撈出自己的手機,解鎖給她看。
「真的什麼都沒有,你相信我,我那麼愛你,除了你,我不可能跟別的女性有發展……」
「我也不可能跟你有發展。」薛知恩幾乎是立刻說。
齊宿愣了一下,持著手機的手指無意識蜷縮,低眸唇角的弧度有些苦澀。
「我知道……」
他一直知道的。
齊宿確實沒有加劉琉,這一切都是個誤會。
嗯。
她因為這個誤會又差點弄死他。
薛知恩看著他,修白脖頸青紫,臉上快消掉的傷又腫了起來,眼尾紅紅的快要將眼下那點小痣淹沒了,又要哭泣的可憐模樣。
他好像總在她這兒受欺負,不自覺成她的本能了。
她不想這樣的。
或許,她該好好道歉。
但是,薛知恩長這麼大,除了母親從未向任何人低過頭。
以前不會,現在不會,未來更不會。
她的指尖覆上他的臉頰,齊宿本能地抬頭,濕漉漉的杏眼望著她。
薛知恩按上他的紅腫,輕聲問:「疼嗎?」
齊宿對著她總是發痴的,他彎著眉眼挨上她的掌心,輕蹭:「不疼的,你不要放在心上。」
她的暴躁對待就像一塊冒著絲絲涼意的薄荷糖。
雖冰冷刺激,但一點點抿化了內里是糖漿一樣甜甜的芯。
不是所有人都喜歡薄荷糖。
但喜歡的人,會特別喜歡。
「今天你對我很特別~感覺我的紀念日又可以增加了~」
齊宿喜滋滋地說。
薛知恩看著他,張開有些乾澀的唇:「……你不怪我嗎?」
「你怎麼對我,我都只會開心啊,反而——」
齊宿看她的眼神摻了一丁點埋怨。
「你既然那麼在意,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呢?」
他自然是不敢想薛知恩會在意他的私生活,可她現在因這個發作,那就是憋了好久了。
我們講過。
貓是很會忍痛的生物,他們沉默,安靜,即便生重病、受傷也一聲不吭,所以被傷害後他們仍縮在角落保持安靜,只有被刺激到時才會伸出利爪攻擊別人。
而她的狀態就像那隻敏感多疑的貓兒。
怪不得她一直大罵他是騙子。
如果他真加了別人介紹的女性,再跟她那樣親近相處就不是變態那麼簡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