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知道。」
「而且不是以前,她現在就很好,她從來就很好。」
「……」
溫霖不知道他是從哪裡知道的,沉聲繼續。
「她是在薛家讓我第一個感受到溫暖的人,她跟其他薛家人不一樣,很不一樣。」
他似乎陷入懷念,徐徐陳述:
「她會送我布娃娃,會重視我當時生病的小狗,雖然因為治療不及時小狗還是走了,可是當大人跟我說再買一隻一樣的,你知道她說什麼嗎?」
「她說:『不一樣,長得再像,也永遠無法代替死掉的那隻,它是獨一無二的』。」
「『你對它的感情就這麼廉價嗎?可以隨便給任何一隻狗?』」
「我當時聽完哭得更傷心了,大人們很是頭疼,但這兩句話我記到現在。」
齊宿能想像到小號的知恩認真的神情,他心湖微動,似被遙遠的風吹過。
「謝謝你告訴我這些,我感覺……」他輕笑,「好像更了解她了。」
溫霖說這些可不是要給他打氣的。
「我告訴你這些,就是想告訴你,我的喜歡不廉價,不會就這麼簡單放棄!」
「哼嗯,」齊宿不傻,勁瘦的腰往案台一靠,睨著他,「溫少爺在我爺爺這兒努力這麼久,有成功取代我嗎?」
溫霖面色一僵,差點把蒜瓣捏碎。
如果說之前他有自信代替二老口中不成器的孫子,一步步撬掉屬於齊宿的親人和寵愛,逐漸延伸奪取他的一切,可今天讓他認清了現實。
即便齊宿再特立獨行,惹人不忿,他這樣的人靈魂會發光,是人群中不可直視的太陽。
代替他,不可能。
誰又能代替太陽?
「你不過是命好!」溫霖怒極,「好家庭,好背景,你都過得這麼順了,愛你的人那麼多,幹嘛跟我爭知恩姐?!」
「你離開知恩姐你仍然過得很好,我不一樣,我無父無母,我只有她……」
「你是在跟我裝可憐嗎?」
齊宿沒什麼表情地問:「因為我天生有這些我就要給你讓道?溫少爺這個身家是不是也該可憐可憐外面那些條件不太好的普通人?」
「我……」溫霖語塞,羞憤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說白了就是嫉妒他。
齊宿長這麼大,再低調再人見人愛也難免會被人嫉恨上,大多時候他並不當回事,但不代表他就真是個軟柿子了。
尤其是對勉強算跟薛知恩一同長大的男孩,他已經是極力維持好臉色。
「既然你歸結於我命好,那你說得沒錯,我就是命好,」齊宿笑,「你不滿意啊?」
溫霖:「……」
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他這麼不要臉的,溫霖剛想回懟:「我們家庭相當,明明我跟她才是最合適——」
身後忽地傳來一道冷幽幽的聲音。
「讓開。」
「……」溫霖哆嗦一下,抱著扒好的蒜和蒜臼子,腦袋低的恨不得塞進胸里,「我、我出去搗。」
他沒敢看薛知恩的眼,腳底抹油直接溜了。
沒別人了,薛知恩沒什麼形象地打了個哈欠,湊過來抱上屬於她的窄腰。
齊宿忍下笑意:「這麼快就睡醒了?是不是太吵了?」
薛知恩搖搖頭,往他背里埋:「你不在睡的不安穩。」
「……」齊宿虛攏瘋狂上揚的嘴角,「是、是嗎?」
「你想笑就笑吧,不用憋著。」薛知恩好像他肚子裡的蛔蟲,「我知道很好笑。」
「哈哈哈,不好笑,哈哈哈,真的不好笑,」齊宿那抹弧度怎麼也壓不下來,「哈,我沒笑哦,我真的沒有笑!」
「嗯嗯,你沒笑。」薛知恩順著他說。
怎麼辦呢。
他更想笑了。
吸完他身上叫人安心的氣息,薛知恩翹起腳尖,下巴磕在他肩頭。
「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嗎?齊大少爺。」
「你出去坐著等我就好了,客廳可以看電視,」齊宿握住她的手腕,偏頭,「怎麼這麼稱呼我?」
薛知恩也笑:「爺爺是首都醫院的前院長,奶奶是本市前任司法局局長,你說我不該叫你一聲少爺嗎?」
「我從未用過他們的關係,平時見面也少,在我眼裡他們就是普通的老頭和老太太,所以沒跟你詳細介紹過。」
齊宿垂眸,眼睫因鍋里的水汽輕顫,低聲呢喃。
「對不起,讓你失望了,我就是個很難配得上你的普通人。」
第287章 沒有誰配不上誰,我們生來平等
「我有什麼好失望的?」
薛知恩看著他滿懷疑惑:「我本來也對你沒什麼希望啊,你在給自己加什麼戲呢?」
「噗。」齊宿破涕為笑,認同道,「也是,是我想多了,你……」
沒在乎過我的一切。
薛知恩不等他說完,抱緊他的手微微用力,沒捨得抓他的腰,倒是把男人的毛衣弄皺了,
她閉著眼,嗅著染上一股面味的他,聲音壓的很低很低,不細聽要被油煙機吸進去了。
「要說配不上……我是個殘疾人也配不上你這個正常人。」
「別這麼說。」齊宿很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