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宿總是沒有眼色,湊近她,死皮賴臉地問:「薛大小姐,我的身體狀況夠格跟你步入婚姻嗎?」
薛知恩冷哼一聲:「馬馬虎虎吧。」
那就是滿意了。
他笑得很開心。
「看好了,我們就去病房區吧,媽叫我們了。」齊宿說。
「等等,」薛知恩手裡攥著他康健的身體報告,喊住他卻是一陣無言,「……」
齊宿懂了,他敞開自己的外套,聲音不大,語氣卻是上揚的。
「這裡沒有監控,你對我做什麼都可以~」
「……」
薛知恩好無語好無語,她朝男人的外套伸出手,握緊他,把腦袋埋進他的心臟。
儘管聲音那麼低、那麼悶,齊宿清楚地聽到了,她說:「你死了,我怎麼辦啊。」
齊宿從未意識到自己的生命如此重要,他的父母祖輩有彼此,他的朋友有其他朋友,但他的小貓……好像真的只有他了。
他喉頭在笑,牢牢抱住她:「你忘了嗎?」
「我命硬。」
*
醫院要留下人來守夜,程靜昀第一個說:「我留下來。」
眾人不同意:
「不,你今天受刺激太大了,而且你還要照顧孩子,程籽今天晚上真的嚇壞了,你回去吧。」
他們沒敢告訴陳奉孝父母,準備等明天人醒了再通知他們,幾個年輕人里邵揚要照顧他母親,謝固也要先把他妹妹送回家,自然這個重任就落到了齊宿身上。
他沒異議,輕聲跟薛知恩商量。
「你跟爸媽先回去,明天等奉孝醒了,我再去接你。」
「是啊,知恩你跟我們先回家吧,醫院裡什麼都沒有。」
他們擔心薛知恩的身體,可薛知恩不願意,她握著齊宿的手緊了些。
「我沒關係。」
「知恩……」
再勸她已經不聽了,頭埋上齊宿的頸窩。
齊宿輕摸她腦袋,笑道:「她今天晚上嚇到了,你們先回去吧,有我在呢。」
長輩們也不好多說。
「那你把人照顧好了,有問題跟我們打電話。」
「嗯。」
幾人離開的時候想起個事兒。
「你們誰去繳費了?護士怎麼沒來催?」
「我光顧著擔心了,把這茬都忘了,快快快。」
等一行人到繳費口,聽到的是已經有人繳過了。
誰?
「困了就睡會兒吧。」
齊宿調整她的姿勢,今晚的薛知恩格外粘人,手臂環著他的腰沒有半點鬆開的意思。
齊宿無奈也只好依著她,幫她拿過手裡的手機,手機沒鎖屏,正是醫院繳費畫面。
他心頭一動:「你什麼時候去的?我都不知道。」
薛知恩不甚在意地瞥了一眼,往他懷裡又蹭了蹭:「你在檢查室的時候順手交的。」
「我把錢轉給你。」
「……」薛知恩抓著他的衣襟,臉上是他在車裡看到的表情,很可憐,要哭似的,「你現在還要跟我算的那麼清楚嗎?我們不是快要結婚了嗎?」
齊宿心緊了一下:「不是的,這個錢不該你來墊。」
「他不是你的朋友嗎?」
齊宿不知道為什麼自己聽懂了。
你的朋友,我願意幫忙。
齊宿說不上來現在的心情:「你今天晚上已經幫忙很多了。」
她輕聲哼哼:「你知道就好,」
她似乎笑了,把自己的小心思說出來:
「把你身邊朋友都拉攏過來,讓你孤立無援,只能待在我身邊。」
「那你怎麼不跟他們說呢?」齊宿靠著她。
她說:「我忘了。」
好蹩腳的藉口。
做好事不留名,她明明是心軟了,不捨得他真孤立無援。
齊宿感覺自己的心好像泡在一汪柔綿溫暖的海水裡,隨著慢悠悠捲起的浪蕩漾著。
「薛知恩。」
「我困了。」
他咧開嘴角:「我有沒有跟你說,我今天好高興。」
「你朋友還在病房裡昏迷。」
「我知道啊,」齊宿無法自已,「可是我就是好開心啊。」
「怎麼辦啊,薛知恩。」
薛知恩說他:「沒良心。」
他說:「我好愛你。」
薛知恩:「……」
驢唇不對馬嘴,可薛知恩還是合上眼睛,說。
「我知道。」
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