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一開始的害怕母親失望,也變成了些許厭煩。
她全身多處骨折,疼得睡不著,她都還沒哭呢。
她想還是雪山里清淨。
不如死在那裡。
但這種大逆不道的想法也只閃過一剎那,她便繼續安慰母親。
術後恢復期,她開始準備復健和數不清的專家會診。
這時候她的眼睛已經恢復了,只是視力有些受損。
她並不在意。
反正她也沒有什麼特別想看清的東西。
只是腿是一定要能走路的,如果真的站不起來她不如去死,苟活與她高傲的靈魂背道而馳。
但她想到母親的淚眼,還是決定按下這個想法。
她不能那麼自私。
好在一個姓封的醫生看完她的腿說,會介紹一位國外有名的骨科醫生,她的腿還有一絲站起來的可能。
薛知恩記住了封醫生的臉,她想如果有機會,她會親自登門道謝。
文森醫生給她做完手術後,她正式進入復健,外界的消息沒有鬧到她面前,她母親也在知道她有可能站起來後,給她留下一句話便消失了。
她說:「知恩,都是媽媽的錯,媽媽就不該心軟的,你放心,這次媽媽會給你蕩平前路。」
薛知恩沒說話,只專注於復健,偶爾她會做一些古怪的夢。
有一個男人對她溫柔備至,她也深愛對方。
她醒來後眉頭皺得能夾死蒼蠅。
太可笑了。
她一個預備役殘廢在滿是消毒水的醫院居然做起了春夢?
她沒把這個夢當一回事,只覺得無比噁心。
所以在崔商代表隊裡來看望時,她一改漠視的態度,好像看見髒東西一樣。
「誰讓你進來的?滾出去。」
崔商卻仿佛被戳中,臉色慘白。
「知恩,你是不是知道了什麼?」
不知為何她越來越煩躁,喊人把他直接打了出去。
母親知道崔商來過後,也來看了她,好好檢查一番鬆了口氣,溫聲說。
「媽媽不讓你跟崔家聯姻了好嗎?」
薛知恩古怪的視線落在她身上,幾乎是第一時間問。
「你是誰?」
陸箏並不訝異她的敏銳,摸摸她的腦袋:「我是你媽媽。」
「媽媽會永遠愛你。」
這段對話後,她再也沒見過崔商,也沒聽過他的消息。
一年後,她出院。
這是一個春天,她因傷正式退役,全網惋惜。
出院這天有不少粉絲來接她,但都被保鏢一一擋回去,人群外圍有一個男人被驅趕了幾次都沒動。
薛知恩沒去看,車跟人群擦過。
她出院才發現,薛家變了天,她母親像個瘋子,跑去說要跟她父親復婚,把雲家母女踢出薛家,再一堆謀殺未遂的證據把她父親釘進了監獄。
接著是雲家母女,崔商,崔家……
她平靜地坐著品茗,她背後風雲變幻慘叫連連。
直至年一後,一切回歸平靜。
陸箏捧住她的臉,滿目舐犢。
「我的好知恩啊,沒法滑雪沒關係的,現在那個位置是你的了。」
薛知恩仍舊一言不發,照常聽話。
按部就班接手兩家產業,行走在形形色色的人之間,偶爾她還是會做那個夢。
她覺得那可能是平行世界的她,也可能她是真的缺男人了,有了癔症。
所以在合作商又一次向她塞人,她沒有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