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這些疑問和困惑王齊放在心裡,不敢直接問出來,但從剛才公子和她的神態中,王齊看的出來,公子是打算要做些什麼。
王齊支支吾吾,瞄了眼霍珩,餘光又往裡頭掃了眼,「那您…」
話未說完,一個凌厲的眼神就掃過來,王齊當即閉嘴。
霍珩沒了耐心,扭頭看見那女人在客廳探頭探腦,估計是對他剛才的話存疑,男人斂眸,對王齊道:「先回去,我今晚回府。還有,回去別亂說話。」
「屬下知道,絕不敢亂說。」雖然他很想知道。
王齊也知不便久留,既然公子今晚回府,那他先回去準備著。王齊點點頭,隨後離開。
人一走,霍珩就進了院子,偏頭看她,又掃了眼菜籃子,沒有說話。林秀秀卻有話要說:「那人真是問路的?」
男人點頭,臉上看不出慌亂和怒意,「嗯,問路的。」
林秀秀哦了聲,立在門口左右看了眼,沒看見那人的影子,應該是真走了。她深呼下,道:「我以為找我麻煩的。」
「為何這麼說?」
「他看我的眼神很奇怪。」
霍珩繃著臉,是嗎?他倒沒注意,大抵是王齊好奇吧。男人不多說,怕引起她的懷疑,隨口說兩句敷衍過去。
林秀秀本來擔憂,可人走了,也就沒顧慮了。
晚上燉了湯,是林秀秀下廚做的,她跟霍珩現在相處融洽,偶爾他做飯,有時又是她。霍珩手藝不怎麼樣,但也能吃,她不嫌棄,住在她家,總要干點活,不能白吃白住。
哦,現在沒有白吃白住,他買了許多補品來,有時林秀秀會燉著吃,補補身體。
晚飯兩人沒說話,顧著眼前的飯碗,林秀秀給自己盛了一碗湯,剛拿起他的碗,想到什麼,又放下。
霍珩看著她的動作,不動聲色給自己盛了一碗,湯很鮮,很合胃口。林秀秀愣了下,想起他之前的話,於是問:「你不是不愛吃魚嗎?」
還說沒鹹菜好吃。現在家裡鹹菜吃的差不多,她行動不方便,就沒再弄,上回楊大嫂還說,她醃的鹹菜好吃,有時間教教她。
眼下他們飯桌上很少看見鹹菜,每日都是買新鮮的。
霍珩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淡淡的說了一句:「我愛吃。」
他自小就不挑食,除了不愛吃甜的,覺得甜的膩人,其餘的都可以。在國公府時,他的膳食每日都是按規矩來,每餐都有湯,來了這裡後,生活簡單,便沒那麼規矩。他是愛喝湯的。
林秀秀疑惑的咦了聲,又道:「怎麼你之前說不愛吃?」
霍珩沒說話,給她個意味深長的眼神,讓她自己體會。林秀秀被這眼神看的不舒服,當即別開臉,低頭喝湯。
心裡卻在想,是因為知道她銀錢不多,想把好吃的留給她嗎?
難怪有一日他說,鹹菜偶爾吃吃可以,經常吃對身體不好。原來是這樣,不知怎的,她胸口划過一道暖流,很短暫,卻足夠令她開心。
碗裡的魚湯好像更美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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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沒什麼活動,霍珩又不是個話多的人,洗漱好就往房裡鑽,捏著那隻粗糙的毛筆,不是練字,就是畫畫。
林秀秀晚飯後來回走走,消消食,隨後就進屋做針線活。答應給他做的那件衣裳,本來不想再動手,可今晚想想,還是做吧,既然答應了就要做到,不能言而無信。
油燈光線昏暗,被風吹得來回搖晃,牆上的影子溫柔婉約,有種歲月靜好的模樣。時辰久了,林秀秀的眼睛就累了,她揉揉眼,起來活動一下,將門開了一道縫,往對面瞅了眼。
藍色門帘上的光線暗淡,好像熄燈睡覺了,奇怪,今晚怎麼睡這麼早?
合上門,林秀秀把針線收拾下,也拖鞋上床。肚子大了睡覺就不舒服,只能側著睡,還好,孩子挺乖,沒怎麼折騰她。
累了一天的身體,躺下沒一會困意就來了,林秀秀迷迷糊糊的,腦袋沉重,過了會就睡著了,只是睡得不安穩,總覺得有事。
夜晚安靜,不知過了多久,耳邊隱隱傳來輕微的聲響,林秀秀睜了睜眼,正想合上,忽然聽見開門聲,接著又是關門聲。
睡意醒了幾分,林秀秀從床上爬起來,穿過窗口往外,入眼便是男人挺括寬厚的背影,縱然隱在夜色中,也十分顯眼。
他要去哪?
街上無人,偶有人行道過,也只是喝醉的醉鬼,不足為懼。霍珩出了李家村,直奔國公府,王齊早已支開旁人,一直在側門等候霍珩。
今晚國公府得下人沒有當差,所以霍珩進門後只看見王齊和王安,並沒瞧見旁人。
「我回來的事,對祖母說了嗎?」
王齊搖頭,道:「老太太那沒說,屬下告知了國公爺和夫人,現下都在等著。」
梁氏和霍遠山近日為了他的事,人消瘦了一圈,眼下聽聞人沒事,安全回來了,別提多激動。看見霍珩進門的那一刻,梁氏喜極而泣,眼圈立馬紅了,倒是霍遠山,稍微鎮定些。
「珩兒,你終於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