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珩聞言嘆氣,語氣軟了許多,與剛才嚴厲的模樣大相逕庭。
「自然是親生的。」
霍霖信了,因為爹從來不說假話,可是他娘呢?於是,小小的孩子又問:「那我娘呢?她去哪裡了?」
「她出遠門了。」
其實自己也不知道她在哪。
霍霖很失落,他們都說他娘死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他很想見見她,想知道她的模樣,是不是和夢中一樣漂亮。
圓圓的腦袋低著,就看見個後腦勺,失望的神情讓人看了不忍心。霍珩也無奈,這是他的錯,怪不得孩子。
「他們說我是庶子,等爹娶妻,生了孩子,就不疼我了。還說府里以後得東西都是嫡子的,沒我的份。那我以後會不會餓死?」
小小的年紀,用稚嫩的嗓音說出許多超出年紀的話,霍珩聽了一陣難受。
外人對霍霖的議論不是一天兩天,只是不敢當面議論罷了,不想他在外邊聽了這麼多,心裡該多難受。
霍珩蹲下身,摸著他的腦袋,說:「外人說的聽聽就罷了,不必當真。再說,為父不娶妻就是了。」
圓圓的眼睛一亮,微微笑著,「真的嗎?」
「不騙你。」眼前這張臉與他有幾分像,又怎會不是親生的,霍珩從沒懷疑過孩子的身份。
霍霖心情好了許多,晃著他的手撒嬌,可一想到母親,還是會難過。
「我想見見她。」
霍珩皺眉,孩子想見母親正常,就怕她不願意,況且她現在在哪也不知道。說不準已經嫁人生子,又怎會在乎霍霖。
思忖半刻,霍珩道:「以後會有機會的。」
以後以後,大人都喜歡這麼敷衍小孩,他不信。
過了幾日,梁氏過來找霍珩,彼時霍珩在書房忙著,聽見動靜抬頭睨了眼,問她:「霖兒呢?怎麼沒跟你回來?」
梁氏臉色不好看,抬手支開下人,等人都出去了,便道:「在母親那玩呢。」
說到霍霖,梁氏又嘆氣,「你跟他說什麼了?」
「說什麼了?」
這話問的怪了,他能對孩子說什麼,無非是讓他聽話,再過不久要給他找先生讀書識字,那時就沒空玩了。
霍霖自己也答應了,不會闖禍。怎的梁氏現在來質問他?
「你跟他說他娘出遠門了,是不是?」
霍珩依舊沒抬頭,只是淡淡的嗯了聲,確實跟出遠門差不多,他又沒騙孩子。
但梁氏火氣很大,往旁邊一坐,說:「你跟他說這個做什麼,他這兩天天天纏著我們,說要見他娘,讓他祖父派人出去找,還不如直接說死了呢,省得麻煩。」
霍珩動作一僵,終於放下手裡的公文和筆,掀著眼皮看梁氏。
「若是他娘哪一日回來,說要見他,你該如何?」
告訴霍霖,他娘死而復生?還是直接不讓他見?
梁氏張張唇,沒接話。霍珩說的不無道理,可現在霍霖鬧著要找娘,這該如何是好?
梁氏頭疼,便來找霍珩,眼睛盯著他看了半響,問:「那你說,怎麼辦?」
霍珩還是老辦法,鬧兩天就沒事了,之前要養狗的時候也是,一直吵著要養,吵了兩三天就不提了,小孩子心性,不是什麼大事。
瞧著霍珩不在意,梁氏的腦子開始直打轉,須臾,她試探道:「他既然要娘,好辦,不如給他找一個,你看如何?」
話裡有話,霍珩一下就聽出來了,笑道:「找誰?」
「要是想找,還怕找不到?」
梁氏起身過來,語重心長的開口:「你也不小了,再過三年就三十,雖說有個孩子,但一直不成家也不是那麼回事,回頭我托人打聽,看看汴京有無適齡的姑娘,讓你們見個面。」
霍珩苦笑,「別忙活了,讓霍霖回來,別打擾祖母休息。」
勸說無果,梁氏當即拉著一張臉,唉聲嘆氣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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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縣。
林孝文中午出門,下午才回來,回來時身邊多了一個人,是個男人,長得斯文秀氣,有點書生樣。
林秀秀回頭看了眼,打量眼那男子,再看林孝文,連忙把人扯到一邊,問他:「怎麼回事?先斬後奏,直接把人帶來了。」
「你現在越來越會說話了,不是先斬後奏。是我出門不小心摔了一跤,他扶我起來的,我感謝他,請人進來坐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