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啊,徇私也就罷了,偏還要站在道德制高點指責別人,這讓人如何能忍?
「既然這樣,那以後家庭的收入支出都記在帳本上吧。」
薛子蘭一句小小的提議讓黃玉美大為光火,仿佛記帳二字是對她假公濟私的揭發,是對她辛勤付出的侮辱。
「記帳?你讓我記帳?」
黃玉美氣得跳腳,緊緊拽住住薛子蘭的胳膊,不由分說往旁邊小屋裡躥。
薛有福在小屋裡裝聾作啞半躺著,終於,戰火還是蔓延到他面前。
「爸,你給評評理,你的好閨女讓我把平時的開支都記帳,這分明是不信任我!」黃玉美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半跪在薛有福膝蓋前,哭訴:「我嫁進你們薛家這麼多年,任勞任怨,沒想到還要被人這樣惡毒的猜忌!我心裡苦哇!」
黃玉美吵架有兩大原則,其一,有理的時候千萬不要饒過別人;其二,無理的時候一定要打感情牌使苦肉計。
最開始討錢的爭端已經演變成黃玉美的訴苦大戲。
她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想當初嫁給你們家子勇,一台自行車都沒有,村里人都笑話我恨嫁,一分錢不花就被騙進了薛家。」
「稀里糊塗跟了子勇,為他生兒育女,這幾年日夜操勞,根本沒過幾天好日子,人家月子裡有婆婆伺候,我月子裡第二天就要下地幹活,我抱怨過一句嗎?」
「子勇這人老實,我也不圖他飛黃騰達,我只求跟著他能過點安穩順心的日子,可您瞧瞧,我現在這日子是一點也順心,處處有人給我上眼色讓我難受啊!」
話里意有所指,薛有福一清二楚。
黃玉美和薛子蘭在廚房的對話全都落入他耳中,他本來不想摻和,他那精明的兒媳偏偏要拉他主持公道。
他自己的閨女是什麼性子他還能不清楚?
薛子蘭這丫頭從小就沉默寡言,做得多說得少,和她大哥薛子勇一個脾性,都是隨了他的基因。
他的基因不好,總是默默吃虧,比不上嘴甜滑頭的人。
這三個子女中,薛子梅是最讓他放心的,這丫頭心高氣傲,也挺有本錢,以後的日子不會太差。
薛子勇人雖然憨厚,娶了個能說會道的厲害媳婦,只要本本分分,以後也能越過越好。
至於薛子蘭,這丫頭性子太老實。
女孩子太老實是鎮不住夫家的,這一帶都是女人強勢主家,以薛子蘭的性格,以後受了委屈估計也不會跑回娘家哭訴,一定在哪個角落裡默默消化,消化完了抹乾眼淚繼續樂觀堅強地生活。
小時候對這閨女忽視太多,導致她願意先付出很多很多,哪怕只得到一點回報,她也會認為她的付出很值得。
這樣的性格,如果嫁了人,遇見對的人是三生有幸,遇見不好的人,恐怕會是萬丈深淵。
他的時間不多了,年前一場感冒費掉他半條老命,身子大不如前,不知道還能不能撐到薛子蘭出嫁。
在一天一天掰著手指過日子中,他沒等到薛子蘭出嫁,倒是等到薛子蘭性格迎來轉變。
擱以前,薛子蘭是萬萬不敢這樣同她大嫂爭辯,連小聲反駁一句都做不到,生怕惹了她大嫂不高興。
現在的薛子蘭不僅敢於同她大嫂頂嘴,更敢於為自己的利益主動爭取。
看來他那死去的老婆子的基因在開始慢慢復甦。
這樣挺好。
女孩子就該強勢些。
薛有福心裡頗有些安慰,面上卻裝出一股為難。
他翻身坐起來,拍拍黃玉美的肩膀,又朝薛子蘭使使眼色,「我看這事這樣吧,玉美說得沒錯,菜園是大家的,從菜園裡摘菜賣了錢,大傢伙也都有份。但這事是子蘭去做的,她一大早騎車去鎮裡賣菜,也挺辛苦。你們看看怎麼把錢分一分。」
薛有福是個撒手掌柜,對於要拿主意的事情他能推就推,已經好些年不管事,這次難得開了口,黃玉美沒忤逆,算是默認他的提議。
薛子蘭也沒吭聲。
她爸向來是不站在她這一邊的,今天難得說句公道話,都讓她誤以為她爸偏著她。
想想拿出一點也不是不行。
鎮裡那些擺菜攤子的攤主都要上交一點保護費呢,她就當是給家裡交了一點保護費吧,以後不用偷偷摸摸大早上溜出門,可以光明正大走出來,也是個好事。
薛子蘭已經做好退步的打算,只要黃玉美做得不太過分,她可以接受。
偏偏黃玉美過分至極,「我想了想,爸說得對,子蘭一大早把菜運到鎮裡去賣挺辛苦的,這樣吧,六塊錢里我只拿走五塊,剩下的一塊錢留給子蘭做私房錢,讓她買點想買的東西。」&="&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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