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面不過是黃玉美給自己鋪下的台階,她心中害怕的是盜竊罪。
她現在有些摸不透薛子蘭的心理,這死丫頭都敢自己一個人去鎮裡賣東西,說不定真能把事情捅到派出所。
到時候警察調查原委,給她判了刑怎麼辦?她會不會蹲監獄?
她兒子才幾個月大,不能沒有她這個當媽的照顧啊!
對法律一竅不通的黃玉美被新聞上一起判死刑的盜竊案嚇倒,以為自己的行為也會被判刑,不得不向現實低頭。
可她心裡是憋屈的。
這股憋屈的無名之火統統指向罪魁禍首薛子蘭。
於是接下來的早飯,她少拿了一份米。
張羅著開飯的時候,故意不去理會薛子蘭。薛子梅想要叫薛子蘭入席,她在一旁冷嘲熱諷:「子梅你就別瞎操心了,人家兜里揣的錢比你多,自然餓不死。」
薛子梅向來是個機靈人,觀察一番形勢,明哲保身地選擇沉默。
作為大哥的薛子勇看不下去家裡這副心生嫌隙的氛圍,咳了咳要出聲,黃玉美立即狠狠瞪他一眼,用眼神告誡他,但凡給薛子蘭講一句好話,這飯你也別吃了。
薛子勇嚇得沒敢吭聲,滿臉為難地看向後面房間。
桌子上,一家人心思各異,只有薛有福吃得最安心。
大概見慣了風浪,覺得這些都是小輩們的打鬧,他並不怎麼將此事放在心上,還招呼大家快吃飯,小心飯涼了。
外面傳來和往常沒什麼兩樣的餐桌喧鬧,坐在房間裡的薛子蘭緊緊抓著手中布袋,面沉如鐵。
沒人進來問詢她的情況,也沒人敢忤逆她大嫂的意思。
她和她大嫂發生不愉快時,她大嫂有能力發動全家人排擠她。
那這個家還待著有什麼意思呢?
薛子蘭一顆心已經涼透,連多餘的悲傷情緒也吝嗇。
她再一次清數布袋中的毛票,確認數目無誤,將布袋裝進口袋,起身往廚房走,翻出一口小鍋,去缸里舀米。
從薛子蘭跨出房間,黃玉美一雙眼一直犀利地關注她動靜。
薛子蘭在後院用土磚搭灶,架一口小鍋在上面,看來是打算自己動手做飯。
小鍋是隔壁嬸子送的,隔壁嬸子搬家的時候要拿去扔掉,薛子蘭瞧見時說了聲可惜,隔壁嬸子做順水人情把小鍋送了她。
明明廚房的灶台旁邊擺著兩隻薛子勇去鎮上買來的新鍋,薛子蘭不用,偏偏只拿這口小鍋,看來是意圖明確地要和大家保持距離。
好,很好,有骨氣。
「有本事你也別用調料,調料都是我去買的。」黃玉美對著後院氣憤地叫喊一聲,不滿的情緒溢於言表。
眼看事態越來越嚴重,薛子梅忍不下去,放下筷子朝黃玉美說好話:「大嫂,我去勸勸子蘭幾句。」
她起身來到後院,薛子蘭的簡易小灶已經搭好,正拿著火柴刮火。
「子蘭。」她壓低聲音叫喚一聲,「不是我說你,你說你性子怎麼變得這麼犟,這事我都聽爸說了,你拿菜園的菜去賣,大嫂想分點錢也可以理解,你何必跟大嫂慪氣呢。」
「她要五塊你就給她五塊嘛,你自己不還有一塊麼,你瞧我連一塊都沒有呢,你總比我要好。」
薛子蘭沒吭聲。
薛子梅又勸道:「二姐跟你說句心裡話,這個家是大嫂當家,你跟誰慪氣都好,就是別跟大嫂慪氣,你這不是存心跟自己過不去嗎?」
她突然提高音量,「大嫂刀子嘴豆腐心,你去跟大嫂道個歉,她肯定會原諒你的。」
這話既說給薛子蘭聽,也說給堂屋裡豎著耳朵的黃玉美聽。
薛子蘭不置可否,站起身道:「二姐你去吃飯吧,我要去買調料了。」
話里的拒絕不言而喻,薛子梅嘆嘆氣,無奈地走開,回到餐桌繼續吃飯。
薛子蘭路過餐桌,目不斜視,徑直往外走。
片刻後,她手裡捧著一瓶醬油,一袋鹽,還有從菜園順手扯來的一根萵筍和兩隻紅辣椒。
她把萵筍去了皮,切成丁,和著切成丁的紅辣椒一起倒進熱氣騰騰的鍋中。
不多時,小鍋里冒出白米飯混著蔬菜清香的味道。
她將沒燒完的木柴從灶肚裡抽出來,用水澆滅,揭開鍋蓋盛出米飯,撒上醬油和鹽,一碗香噴噴的醬油拌飯就此誕生。
飽餐一頓後,她將特意剩下的一半米飯用大碗裝好,捧著出了門。
——
空曠的曬穀場上,張行舟埋頭用模子板著泥磚。&="&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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