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得嘆息的是,就算赫妮接受過良好的教育,也有著顯赫且合規定的繼承人身份,她在龐加頓這種夫權為主的社會下,仍然是弱勢方。
如果她是男人那麼現在已經回到了自己的領地,如果她沒能在看穿溫爾曼子爵意圖後一路忍耐,機智應對各種危機並找到機會逃了出來,她現在早就死無葬身之地了。
「到了坎特拉魯後我會想辦法回到我家去的,絕對不會給你們造成任何麻煩。你們的恩情我會銘記的,我一定會報答你。」
赫妮抓住了維爾利汀的手,目光滿懷感謝。如果路西汀在的話她絕對不會把剛才那些話說出來,但維爾利汀是女人,女人在處於低微境地時天生更加信任女人。
而且不知怎麼的,她一看見維爾利汀便覺得信服她,那種信服仿佛是不可抗力。
赫妮的手指抓得緊緊的,維爾利汀安撫地握了握她的手心。
不知正在追殺赫妮的溫爾曼子爵會不會找到他們的目的地,但維爾利汀在到達坎特拉魯後,便先為她找到了安全的地方。
坎特拉魯不發達,四周都是鄉火氣,但還是有自己的醫館,以及聖堂所設的藥劑院。醫館後有隱蔽的休息處,赫妮就先被安頓在那裡。
等安頓好她後,維爾利汀從那裡走了出來。
好久見不到她而感到鬱悶的小熊正在那裡望風。他背對著台階,維爾利汀走下來,拍了拍他的肩膀。
「在想什麼?」
「在想你今天晚上想要吃什麼,要是我給你親手做你最愛的溫斯頓甜點的話,你會不會親我一下。」
儘管被拋棄了一會兒,公爵大人還是轉過身來,乖乖地把繩遞到了她手上。
「我把伊恩佐打了一頓,他不會再冒犯你了。」
果不其然,出大門的時候就看見那位下屬在用憤憤眼神看著她。維爾利汀無所謂地將頭扭了過去。
再瞪她又有什麼用,你們公爵白天人模人樣,背地裡給她當狗。
你們公爵剛才還說想用親手做飯換她的親親。
提到這裡,維爾利汀忽然想起來了一件事。
「今天晚上去哪裡住?」親自做飯的話,起碼住處那裡要有廚房吧。可法倫在臨走前似乎沒有跟她提起過預訂的要住的地方是否是民舍。
他根本沒跟她提起過要住的地方。
「需要現在去訂住處嗎?」
「不用,我在這裡有房產。」
路西汀將一柄黑色的鑰匙遞給她,嘴角輕輕彎起笑容。
「房型跟我們家是一樣的,臥室的位置也一模一樣。」
隨即放低了聲音,現在只有他們兩個人能聽見彼此的話語:
「你想嘗試的那個地方,也是一樣的。」
去啊!
維爾利汀不輕不重打了他一下。
大白天就講這些東西,真是不害臊。
也不怕別人聽見。
「所以法倫提前到這裡,是來提前跟這裡的傭人溝通的?」
「不,他是來剷除宅邸院落中間那座神像的。」
路西汀的聲音很平靜。
他知道維爾利汀絕不會想看見那座神像。許久之前聖堂以黑髮女人會威脅神明及神子的安全圍剿了她們,維爾利汀是這個世界上最不信神的人。
如果世界上真有神明的話,維爾利汀只會想斬殺祂吧。
所以那種礙眼的帶不來實際安全的神明像,還是儘早剷除掉好。
維爾利汀面上毫無波瀾。
該說不愧是正處於春日節這個最重要的節日前,他們所處的這片城鎮上,處處都掛滿了節日的風采。
兩邊商鋪里有女人在端著盆子不斷出入,那是在準備明天潑水用的器具。這裡有在節日把水潑到別人身上的習俗,水都用最清的水,晶晶亮亮掛在人身上,寓意著「祝福」。
屋鋪和各類旅店的四角上方也都掛了彩色的鈴鐺,那些鈴鐺只在重大節日掛出來,可以幾年都不換。
維爾利汀邊走在街上邊觀察。
不得不說,節日色彩十足的坎特拉魯確實是最能體驗春日節氛圍的好去處。這裡的人不僅熱情,而且在特定的日子裡還會集體來街上開節日晚會,篝火點在中間,少女圍在篝火邊跳舞。即使是在其他地域裡平時最繁忙的人,在春日節也難免會有來這裡一睹節日風采的念頭。
說到其他地方來這裡的人……
維爾利汀目光輕輕沉了沉。
……凱撒呢?
那個據說現在還沒有離開威爾凡登的凱撒,現在又在哪裡?
旁邊的路西汀低下頭,注意到了妻子輕微的神色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