燒乾淨?
馬萍蘭只能在心裡冷笑。
最該讓火焰焚燒盡骯髒的分明該是她那個靈堂里躺著的『好兒子』。
在靈堂里躺得筆直的盧子固身體上已經出現大大小小的屍斑了,周圍不斷更換的寒冰只能延緩腐爛的速度,卻不能阻止他身體的消逝。
盧母不舍,每日讓人送兩大車冰來保護盧子固的屍體。她揚言要等找到真兇後再給兒子下葬,用兇手的人頭來祭兒子的頭七。
盧岐心底里也憋著一口氣,默許了。
「你來了。」江蟬掀開了盧子固身上蓋著的白布,目光久久地停留在他心口傷痕處。
「嗯。」金盞走一步,他身後亦步亦趨的侍衛也走一步,乃是金盞的無形鐐銬。「有什麼發現嗎?」金盞巴不得江蟬快點找出真兇還他自由。等江蟬回答的過程中他還瞄了一眼身戴帷帽的洛成玉。
對方側著身子,但金盞明顯感覺到她對他的敵意。
他又怎麼惹到她了?分明他連她名字都不知道。
女人心海底針,也不知江蟬看上她什麼了。
正腹誹間,江蟬忽地朝金盞看來:「我記得你在嫵花巷有個老相好?」
第19章 爛瘡疑香香同夥相助,吃飛醋夢囈暗傷……
這絕對是誹謗!
金盞瞬間臉色緋紅,辯白道:「什麼相好?我不過是當初好奇揚州的繁華,在嫵花巷溜達了一圈。」他看著江蟬的眼睛,又不情不願補充道:「恰巧認識了個……我也不過看他可憐,掏了幾十兩銀子和他喝了一夜酒罷了,我可沒幹什麼其他的。」金盞沒說假話。
當初他還是個半大小子,偷南盜北,好奇心旺盛。那時海運未禁,海上往來的客商船隻皆入揚州,價值千金的絲綢茶葉與九州之外的異域香料如漫天飛花,充斥進揚州的每一個角落,那時揚州富庶繁華到連上京都略遜一籌。
金盞初來乍到,便迷失進了這富貴溫柔鄉。
在一樹樹煙柳拂橋,香風豪舍中穿梭……金盞最終轉到了這過分甜蜜的巷子裡。他見識廣,沒一會就瞧出這其中是做什麼生意的,正想抄條小路出去,卻碰到巷子後面龜公打罵著一個秀氣的男子,逼他去伺候人。金盞一時俠義,出錢暫時救了男子一夜。
他從沒見過那麼秀氣膽小的男人,心中隱隱憐憫,本想咬咬牙贖他出來,卻不想他還有一個毀了容且需要常年吃藥的妹妹。
最終,金盞率先抽身,不願踏足這樣的泥潭。
後來這件事被金盞當成一件見聞說給了江蟬聽。
「我記得你說那男人還有一個毀了容的妹妹?」江蟬忽略掉金盞的辯白,從記憶里翻出一條線索。
「對啊,你這都記得……」
「你可還記得她長什麼樣子嗎?」
「啊?那都是好幾年前了。」金盞手托下頜,費力回憶,「身形矮小,第一眼都分不清活人死人,第二眼看出是活人但分不清男女,倒是她臉上觸目驚心的傷疤讓我印象深刻些。」
不等江蟬再語,洛成玉忍不住掀開一半帷帽,看向江蟬驚道:「不會是剛才那個送茶水的小廝吧?這麼巧?」
金盞靈活的眼珠瞬間在二人中間轉了一圈,瞭然道:「原來你們已經有了些眉目,看來我重獲自由指日可待啊。」說著,嘴角不免勾起笑意。
「別高興得太早。」洛成玉放下帷帽,隔著白紗瞥了金盞一眼。
聽到這話,江蟬似是起了些興趣,「怎麼?你還有別的看法?」他走近了些。
一股淡淡的香味透進輕紗中。
洛成玉抬眸,在朦朧間注視著江蟬的黑眸。她聲音頓了頓,「香香嫌疑是大,從他周圍人入手也並無不可,只是他若有這能出入盧府殺人的本事,何苦還要留在嫵花巷等死?」她話說出來,心裡仿佛撕開了一道口
子,清明了許多。
於是,她再度掀開帷帽。從江蟬的眼中,她讀出與她一樣的見解——香香還有同夥。
洛成玉心跳略加速,但還是沒忘了關心江蟬。
她維持著掀帷帽的動作,低下頭湊近江蟬,低聲道:「你是不是又要……」
『毒發』二字沒說出口,江蟬就握住了洛成玉的手腕。
他輕搖頭,接著替洛成玉整理好帷帽,「先別看。」
「嘖。」金盞看著二人湊那麼近說悄悄話,用鼻子出聲表達酸意。
還說不是小夫妻,就差親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