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無憂?」太子輕蔑道,「我看他是越來越不頂用了。你那丹藥,就非得他煉不可?近日宮中不是又來了一批道士嗎?這之中就沒有煉丹術比他厲害的?」
國師微笑道:「可讓玉掌院煉丹,殿下才最放心啊。」
「那倒是。那傢伙生性怯懦,就算發現什麼也不敢說出去,更何況他還娶了安樂......」說到這,太子忿恚不已,「要不是父皇還需要他,本宮真想殺了他!一個罪臣之後,也敢攀附皇室,還把公主弄成那樣!」
「殿下息怒。公主的病,也不全是玉掌院的過錯,誰知道她會想起來天命司的事呢?」
「所以她就自殺了?真是軟弱!看看她現在的樣子,整天躺在床上,不人不鬼的。」太子厭煩道,「從小她就不知道識大體,當初吵著鬧著要嫁給一個庶子,現在又為了這麼點事自殺,真是皇室的恥辱!依我看,天命司也不用再給她送藥了,反正她嫁給那罪人時,我就對她失望透頂了。」
龐貴在殿外站得腳都麻了,就是不見太子召見。想必是國師那廝故意拖延,看他笑話。龐貴恨恨地想。什麼國師,不就是個走了狗屎運的毛頭小子?方才他在殿上故弄玄虛,搞得大家緊張兮兮,最後卻說了番討巧的話,哄得殿下哈哈大笑。殿上的人都瞎了眼嗎?也不看看是誰操心著朝廷上上下下大大小小的事!
那傢伙,閒人一個,只需要坐在天命司扯大白,就能受到萬人敬仰。他只不過比別人幸運一點,恰好得了老國師的青眼,否則這浪蕩子還不知道在哪裡討飯呢!蒼天在上,老國師要是知道這傢伙的本性,肯定不會把這個位子傳給他。他昨天所受的屈辱全拜他所賜。要不是這個嫖客給玉無憂那男娼撐腰,他堂堂一國宰相怎麼會答應讓自己的兒子給一個乳臭未乾的毛頭小子道歉?不僅如此,他還得當著那傢伙的面教訓自己的兒子,真是老臉都丟盡了......
他沉溺在內心的詆毀中,差點沒聽到開門聲。龐貴趕緊整理好表情,恭恭敬敬地彎下腰。等他瞥見那黃色衣角,便忙不迭抬起頭送出一抹諂媚的微笑。
「太子殿下,關於申王封號......」
太子一聽,火冒三丈,罵道:「同天節還早著呢,你就等不及給他封號了?胳膊肘往外拐的東西!」他怒氣沖沖地走了,可憐的龐貴臉色煞白,兩唇戰戰。國師緊跟著太子從他面前走過,就在他與龐貴擦身而過的瞬間,龐貴聽到了一聲輕微的嗤笑。
這聲嘲笑一下子引爆了他壓抑已久的憤怒和怨恨。他竟敢嘲笑他?這個斷袖,這個光棍,這個狐假虎威的混蛋?他憑什麼看不起他?不錯,從前他身份卑微,仰食他人,可如今他已經當了快十年的丞相了,他居然還敢看不起他?這個混帳!
龐貴怒火衝天,頭也不回地離開了。他在心裡用最惡毒的語言咒罵國師,窮盡想像地報復他,夢想著國師身敗名裂的那一刻。到時候,他要讓他像個乞丐似的被趕出婁京,就算他趴在自己腳下像條狗一樣乞求,他也不會多看他一眼。至於玉無憂,他要讓他們一塊滾蛋,讓這對姦夫淫夫悔不當初!
盛怒之中,龐貴終於做出了一個決定。他臉上浮現出殘忍的笑意,掉頭朝太醫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