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輪到三弟他就不管了。」
「不過,有一次虞兒也把他惹煩了,那還是四年前的事吧......」
那天晚上,他們一直聊到很晚很晚。玉無憂知道了許多有趣的陳年舊事,也想起了許多已被遺忘的回憶。那恐怕是他最健談的一個晚上,也是他笑得最多的一個晚上。他們好像要把過去錯過的時間補回來,沒完沒了地說呀說呀。可黎明還是來臨了,玉無瑕該去太醫院了。
他離家時,玉無憂和莊夫人送了很遠很遠。他們不知道那個宮人會何時動手,於是從此見玉無瑕的每一面都像永別。他們等待著,等待著。好幾次玉無憂都聽到門響,可那只是風聲,樹聲,或者其他什麼雜音。當玉家的大門真被重重地敲響時,玉無憂反而感到空前平靜。他鎮定地去迎接來客,卻在門外看到了玉無虞,還有站在他旁邊的天命使。
玉無虞沒有到山南,過橫山時,他們被天命使追上了。
晚上,門第二次被敲響。這次,送來的是一截血淋淋的手指。
使者說,這是請柬。
當晚,玉無憂去了天命司。
「我哥在哪裡?」
這是他見到國師後說的第一句話。
「你把他怎麼樣了?」
這是第二句。
國師不答,兀自斟酒。玉無憂奪下酒杯摔到一邊,雙目血紅,怒吼道:「回答我!你幹了什麼?那根手指是他的嗎?我大哥呢?他人在哪裡?在哪裡!」
「原來,公子還知道謀害國師的後果啊。」國師不徐不緩道。
玉無憂瞪著他:「告訴我,我哥在哪。」
「公子想死嗎?」
「什麼?」
「送走幼弟,打點家產,遣散僕人,公子以為自己做的很高明嗎?」
玉無憂震悚地望著他:「你怎麼會知道?」
「我抓住令兄時,他試圖服毒。」國師笑了一聲,「寧為玉碎,不為瓦全?我絕不會再有羞辱玉家的機會?」他突然抓住玉無憂手腕,逼視著他:「你袖子裡,也有毒藥嗎?」
玉無憂甩開他,罵道:「瘋子!我哥呢?你到底把他怎麼樣了!」
「沒有吧。」國師自顧自地說,「我可是特意把你弟弟送回來了。有他在,你就不那麼容易死了。」
「我問我哥在哪裡。回答我,我哥在哪裡!」
「公子啊。」國師囅然一笑,溫柔地說,「你很生氣?可是,我現在比你更生氣。我知道公子不在乎自己的性命,但你知道嗎?不同的死法給人的痛苦可有天壤之別。我可以判玉無瑕凌遲,他會被割上三千多刀,變成一個鮮血淋漓的肉球,或者,他可以讓人剝下他的皮,挖去他的眼,砍斷他的手,又或者,炮烙怎麼樣?還有令堂,讓她親眼看著自己的兒子受刑如何?這樣他們就能見上最後一面了。絞刑如何,那對老人家來說比較溫和,也有足夠的時間讓她跟兒子道別。或許,我應該把你弟弟也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