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化島上,眾仙擇定日期,說定一起商討追捕青煞之事。這件事本該通知歸一,就算羽化島上的人不願意,百川和月華也應該堅持原則,可是,幾天前的一件事,讓百川對歸一產生了顧忌,又或者說,讓他對孟琅產生了顧忌。
幾天前,他再次搜那女鬼魂魄時,突然在她魂中看見了黑山君。的確是黑山君!看樣子,她似乎是在跟蹤他。那女鬼的魂魄已經支離破碎,百川本想看個究竟,可那畫面一閃而逝,很快便消失了。
百川心中大怖。黑山君體內的紅煞之氣一直是擱在他心頭的一根刺,他一直認為黑山君沒在北杈子山附近碰到紅煞,可如今他卻在這紅煞的記憶里看見了他!黑山君說他被一個女紅煞矇騙,放走了她,難道他放走的就是她?既然如此,他見到這紅煞時為何毫無反應?
百川立刻去問黑山君,後者卻說,他不認識這紅煞。百川大怒,厲聲道:「我分明在那紅煞魂魄中看見了你!」
「弟子確實未曾見過她!」黑山君又委屈又冤枉,他在百川面前一向逆來順受,今天卻像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大吵大叫,最後竟鬧到了月華仙子那裡。流星子聽了,馬上說:「這女鬼能變臉,黑山君見到她時興許她不長這樣!不如把那女鬼提來,看看她認不認得黑山君?」
四人就一起去了關押千面的地方,豈料千面因為搜魂,已經神志不清,說是白痴也不為過。她非但認不出黑山君,甚至連流星子都認不出了。黑山君大感冤枉,叫道:「我明明已告訴師傅事情,師傅緣何又來逼問我?師傅發這麼大通火,究竟為了什麼?」
百川頗感尷尬,勉強搪塞過去,心中十分混亂。月華讓流星子帶走黑山君,忙問百川:「你今天為何這樣對待黑山君?難道出了什麼事?」
百川便將在那紅煞記憶中看見黑山君的事說了,月華大驚,道:「黑山君怎會見過那紅煞?莫非他告訴你的都是真的?」
「也可能他跟那紅煞本就是一夥!」百川心煩意亂地叫道,「如今這事,我真是看不明白了!早知如此,就不該搜那紅煞的魂,如今她簡直成了個傻子,什麼都問不出了!」
「你莫著急,黑山君這事且放一放,如今要緊的是明天的大會。活下來的八成是北杈子山那隻青煞,我們必須儘快找到它和景懿君。」
「我如何能不著急!我徒弟到底有沒有嫌疑?他跟景懿君到底誰在撒謊?」百川痛苦地說,「我從未判過如此難判的案子!」
月華權衡再三,說:「就算黑山君真跟亡人山那隻青煞有勾結,它也已經死了。鬼蜮是不會騙人的,有新的鬼蜮誕生,就有舊的青煞死亡。只要我們盯著黑山君,他就算要做些什麼,也做不成的。」
「如今也只能這樣了。」百川心情沉重道,「唯有儘快抓住那青煞,殺了它!」
話雖如此,他回去時卻不得不面對黑山君。後者思量了整整一個時辰,終於悟透師傅是在猜忌自己。他聲淚俱下地質問百川自己究竟犯了什麼過錯,是否就因為他是妖獸便不如景懿君可信?他分明親眼看見孟琅保護那青煞,他身上至今都還有那青煞留下的傷疤!
種種問題,令百川窘迫異常。無奈之下,他只得先向徒弟道歉,可他心中卻越發迷茫。他原本十分堅信的一些東西,此刻也開始動搖。黑山君和孟琅所執都是一面之詞,可現在他在那紅煞記憶中看見了她跟蹤黑山君!他親眼所見,難道還能有假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