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我知道後邊會發生的事情,將腦袋砍了這頭我也不會點。
伏羲琴借出去的當天下午,千煬本與我說了要來帶我去東海采珍珠,可我收拾停當坐在門檻上由烈日當空一路等得皓月高懸,連他半個影子都未瞧見。我天真爛漫地以為他或許是被什麼事耽擱了,便去他那誅邪殿尋他,怎料還未走到殿門口,就瞧見盈盈月光下,那抱成一團的俊男美女。
若不是親眼看見,我至死都不信千煬會將青女摟在懷裡,還是個滿眼愛慕柔情似水的表情。
我澀澀喚他一聲:「千煬。」
他轉過臉來瞧我,疏離道:「你是誰?」
什麼叫天崩地裂,便也就是我那時的心情了。
青女略施小計,從我這裡騙得伏羲琴,原來不是助天帝安什麼眠,而是洗去了千煬腦子裡關於我的全部記憶,好讓自己取而代之。
她窩在千煬懷裡,對我咧嘴一笑:「流音上仙此番前來,可是有什麼要事?」
要事?做了次等虧心事還能笑得出來,我倒是低估了這青女的麵皮。可我好歹身為上仙,被這麼擺上一道,卻也不能大發脾氣,還是壓了聲音:「你若是讓千煬立刻恢復,我全然當做此事沒發生過。」
誰用伏羲琴施的術,也只有誰能解。
她卻道:「上仙說的話,我怎的聽不明白?」
其實以我的心性,若不是氣急了忍無可忍,我對誰也不會動手,但那時的情形卻是,我手中現出寶劍來,一劍將青女穿胸而過,千煬也祭出他的方天畫戟,一戟刺穿了我的肩胛骨。
血霧爆出時,千煬表情似乎愣了愣,我看著他,傷口不覺得疼,只心灰意冷,趁他分神施術將他定了,扯著奄奄一息的青女,倒提寶劍直殺上了天帝的凌霄宮。
我要讓天帝看看,這便是他好生調教的女兒。
凌霄宮外守備天將見我來者不善,齊齊來阻。我殺紅了眼,一人一劍連破天兵三道陣法,待沖入凌霄殿時已快要站不穩,還是將青女用力摔進天帝懷裡,嘴唇微顫,卻未說出一個字,只記得司命撲上來將我扶住,直嘆道:「流音,你好糊塗!」
我只想說,若不是對千煬在乎得緊了,我也想不到有一天我流音的寶劍上也會沾染血腥。
昏過去之前,我扯著司命道:「你知不知,當年師尊羽化,我也未曾這般難受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