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前走馬燈,瀕死後獨生。
她撫摸起胸前心悸,再次閉上雙眼,頭頂傳來月樹枝吱嘎吱嘎地踩動聲,咯吱咯吱亂響間,白天到黑夜只需一瞬間顛倒,但陰君山無心去看,她看到的已經足夠多了。
月神垂下髮絲,潔白如玉的腳心,如若陽光照射,也會穿透過去,她走向陰君山,溫柔道:「你還好嗎?」
陰君山依舊禁閉雙眼,她太累了,累到不想睜開眼睛,夢香會隨著她入睡開啟小路。
麥田,熱浪,翻滾。
她在夢裡看到了月神,女人力量是帶著月光的治癒,也是如冷彎月一般的鋒利,她手指帶著一隻象徵月族的蛋白石戒指,想必她比任何人都要愛自己的族人,就像艾爾維斯和陰君山一樣。
在精神力控制下,她重明。
她站在月神身後,看塞西莉亞和月神再次相遇,氣氛凝結成冰,如同冰川憤怒之際帶來的雪崩,想要凍結地上生靈,化為泡影冰碎。
月族作為與冰川一族同樣年老的種族,都誕生於羅納爾德之手,那位帶著母性氣息的祖神,用纖細雙手擁護每一位孩子。
只是那位祖神,至今下落不明,他看到最愛的孩子對峙一定會痛哭流涕。
最後在塞西莉亞最後痛苦的呼喊中,她帶著冰川雪崩覆蓋大地,腳下是冰冷刺骨的雪,月神往前走幾步,輕聲呼喚:「塞西莉亞,真正的石鑰匙不在這裡,是嗎?」
虛假的石鑰匙在月神手中粉碎成石沫,一點一點在掌心中流失,滲透進土壤里,最後不見蹤影,塞西莉亞隱退身影消失在雪花中,悄無聲息地離開了。
原來石鑰匙不是真的。
「你可以看到我,也會醒來吧?」
陰君山長嘆一口氣,睜開眼睛伸手抓住了一縷涼發,頭髮的主人笑眯眯地說:「你醒啦?」
教堂飛出一些鴿子,尖嘴銜月樹枝飛過窗花,陰君山立起身子,做起來大喘息,眼前一片漆黑,鼻尖有熱氣襲來。
她問起了石鑰匙的事,月神的回答很全面,說:「石鑰匙曾經是打開海沃德的唯一途徑,它分散在各族首領手中,靠著先行者一步一步集齊,打開了海沃德大門,他們打碎了聖彌神像,打開了石門,前往所有生靈都夢寐以求的烏托邦阿葡麗爾,那是映照著生命樹與世界樹獨創的烏托邦,它不存在這個世界之內。」
這就是石門後的秘密嗎,從月神笑眯眯的眼上彎,顯然不是這樣,也許是這個女子一貫敷衍的表現。
月神仔細撫摸她的眼睛,短暫刺痛感,讓她再次擁有了視力,也讓她的眼睛沒有移開過月神,那張臉尤為特別,並不是驚艷使眼前一亮的角色,而是越看越有母性的神,柔軟光輝在發間來回穿梭,直至停留在陰君山的指尖。
月亮下,與月華共舞。
月神捧起一手雪,揚在空中飄,她像小孩一樣興奮道:「已經許久沒有看到,如此美麗張揚的雪了。」
對於冰川之主的憤怒,她會用張揚來掩蓋,仿佛她們關係一向很好,掩蓋過去的事,就在雪下發酵成為灰土,等待下一位人重新打開。
整個教堂被雪覆蓋,一排排椅子盡頭,擺放一尊被供奉的神像,用東大陸話來說是這樣,不過西大陸更多是信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