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一輩做生意的,多少都信個風水八字,尤其是213那個案子……簡青算是從死人堆里爬出來,運勢凶得很,一些「天煞孤星克人利己」「借壽養小鬼」的流言,也沒少讓他們私下裡犯嘀咕。
然而,無論如何,簡青的實力擺在那,只要是他出席的場合,那便只有一個焦點。
「誒,我記得之前也有個小愛豆追過你?」廣袖寬袍的男星端坐琴前,現場演奏BGM,邊紹拿起怪模怪樣的酒杯,隨意灌了口,「嘖,難喝,至少往裡倒點香檳吧,果然啊,背後有大集團撐腰就是豪橫。」
想怎麼玩怎麼玩。
簡青沒應聲,不過他記得邊紹問的人,按照穿書者的排序,對方算男三,最後會越陷越深為了自己割腕,簡青果斷在認出對方後劃清界限,說自己喜歡陽光開朗的類型,提前解決掉麻煩。
截止至目前,尚未有死訊。
除開最早接手公司時,簡青近些年幾乎滴酒不沾,邊紹嘴裡罵著難喝,後面卻興致勃勃地把全部「怪酒」嘗了個遍,醉得臉頰通紅,不省人事。
簡青找來服務生,將對方扶進客房。
時間臨近十點,酒意與欲望蒸騰,會所里的氣氛漸漸被炒熱,簡青談完了合作,毫無猶豫地離開。
類似的場合,他向來早退,也沒誰敢攔。
夜風輕拂,通往停車場的路僅有幾盞石燈照明,夢幻且微弱,今晚星子寥寥,月亮牢牢被雲朵遮住,一步,兩步,背後的喧囂漸行漸遠,視野即將開闊的剎那,竹林里驀地有寒光襲來。
刀尖直奔面門,簡青側身一閃,冷意堪堪擦過耳尖。
來人大概意外他能躲開,短暫怔了下,仍沒放棄,繼續揮著刀子向前,偏偏用了吃奶的勁兒也不得寸進。
——簡青握住了他的手腕。
鐵鉗般,痛得他險些蹲下|身來滿地打滾。
眼見對方要拖著自己往亮處走,來人一狠心,張大嘴巴便往青年的胳膊上咬,緊接著,天旋地轉。
砰!
後背沉沉撞地,發出令人牙酸的悶響,他只覺得自己五臟六腑都錯了位,喉頭湧起腥澀的血味。
一個狠厲且完美的過肩摔。
石燈的微光灑在臉上,照映出來人普普通通的五官。
也正是因為這一點點亮,他才驚恐發現,漆黑天幕下,垂著眼的青年沒有半分震驚,比起獵物,更像守株待兔的獵人。
第14章 你來載我。
賀臨風趕到的時候,嫌疑人正乖巧安靜地坐在路邊,滿頭冷汗。
至於被襲擊的受害者,則全須全尾站在一旁,面無表情,拎著把用帕子包好的刀,好似業務熟練的劊子手,隨時準備把嫌犯的頭砍下來。
汪來連忙迎上去:「呦呦呦,多危險,快放下……這是怎麼了?」
——他問的是嫌犯。
胳膊綿軟無力地耷拉著,被純黑領帶綁在一塊,不知道的還以為袖子裡裝的是麵條。
「脫臼,他想跑,我只能正當防衛,」隔著帕子捏住刀尖,簡青遞過兇器,「上面應該有指紋。」
汪來:正當防衛。
好一個正當防衛。
早知道應該叫個救護車來。
「沒受傷吧,」上下把人打量了一圈,賀臨風道,「真巧,今天剛好我值班。」
這是他們在簡氏總部「不歡而散」後第一次見。
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簡青本以為自己連番冷待,已經足夠把對方嚇退,但現在看來,他似乎把事情想的太簡單。
遠遠聽到警笛,小院裡的賓客多半作鳥獸散,個別幾個衣衫凌亂,帽子擋臉腳步飛快,文藝范十足的絲竹聲也斷了,場子瞬間冷清下來。
汪來撇撇嘴:「嘖,不知道還以為咱們是來掃黃打非。」
卻沒等到好兄弟回話。
定睛一瞧,對方正屈膝半蹲,忙著給嫌犯解領帶。
約莫是中途掙扎得太厲害,本就足夠專業的死結收得極緊,看樣子比手銬都靠譜,得用剪子才能弄開。
汪來立刻緊張探頭:「怎麼了?淤血嗎?要不咱倆先幫他把肩膀裝回去,我打了120,救護車馬上來。」
嫌犯臉色唰地慘白。
直到賀臨風慢吞吞回:「沒有。」
汪來:「那你……」費這勁幹嘛。
話說一半,他腦子裡突然冒出個荒謬的猜測,緊接著,便聽到賀臨風回答:「……簡青的領帶。」
果然。
無語又好笑地,汪來想,是賀臨風能做出來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