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她昨天對他溫柔如水,接納了他所有的不堪,讓他將信任託付,生出了一種幸福的巨大幻覺。
今天一早醒來,卻發現,她正對著另外一個男人展現柔情。
原來那些溫柔、深情、珍惜,從來都不是屬於他一個人的。
一時衝動,這才把端腦丟掉,但沒想到司姮的反應卻這樣大。
這幾年?司姮認識裴涿不過一個月。
所以,端腦裡面的東西,是關於她家人的回憶?
布蘭溫兀自震驚,心尖仿佛被針狠狠扎了一下。
司姮背對著他站在窗前,背影沉沉,昭示著她此刻的憤怒。
「司姮......」布蘭溫緩緩上前,小心翼翼地喚她,
「走開。」司姮別過臉去,薄唇緊緊抿成了一條線。
「司姮、」布蘭溫伸出修長如玉的指骨,怯怯地勾著司姮的小指,纖細的丹鳳眼眼波柔情點點,溫聲央求:「我不知道端腦里有這麼重要的東西,如果我知道的話,絕對不會這樣。」
這是他第一次在床下,以這樣柔軟的低姿態,拉著她的手,想要討好司姮,求她的原諒。
司姮沉默不語,但終究沒有揮開他的手。
眼看司姮態度鬆動,布蘭溫喜不自禁,隨手從一旁的梳妝檯上,抓了一串紅寶石長鏈繞在司姮的手腕上。
「我立馬讓管家送個新的給你,再把數據給你找回來,這個也算是我給你的賠禮......好不好?別生我的氣了。」
細細長長的銀鏈上面鑲嵌了無數如沙粒般的碎鑽石,點綴上幾十顆如桃花花苞般大小,切割精美,色澤如火淬鍊般的鮮紅鴿血紅寶石,一圈一圈地繞在司姮白皙的腕骨上,更顯得鮮亮奪目。
司姮臉上不動聲色,淡淡道:「下次你不能再隨便扔我的東西。」
「不會了,一定不會了。」布蘭溫勾人心魄的丹鳳眼凝著柔軟綿膩的笑。
雙手環著她的脖頸,在她緊繃的唇上細細密密地親著,心中泛著絲絲沁甜,沉溺在此刻,如情人般爭吵又和好的瞬間。
司姮強憋著笑,指腹摩挲著垂在她掌心的紅寶石。
這樣的紅寶石長鏈一般用作項鍊或者腰鏈,她從前和狗上司出席拍賣會的時候,見過類似同款。
不同的是,拍賣品的紅寶石是有燒的,品質遠不如她手上的好,最後都已3000萬聯邦幣的價格被人拍走,那她手裡的寶石長鏈不是更貴?
司姮牙齒緊緊咬著唇肉,才讓自己沒笑出聲來,賺大啦賺大啦。
下半輩子可以徹底躺平,不用工作啦。
什麼珍貴回憶,什麼無價,都在雲端上隨取隨用。
也就布蘭溫這個外表精明毒辣,實則清純的小天真關心則亂,真的相信了。
不過為了確定寶石的真實品質,司姮還是決定在上網約個鑒寶專家,但她的端腦被扔了,暫時上不了網。
借其他傭人的端腦,她又信不過,乾脆跑到狗舍,找到森一。
在專家的鑑定下,確認至少可以賣8位數之後,司姮樂開了花。
「司姮、」森一站在門外,喃喃叫她的名字。
「怎麼了?」司姮把紅寶石長鏈揣進兜里,就聽見森一平靜的聲音說道:「布蘭溫先生來了。」
話音剛落,布蘭溫頎長高挑的身影逆光而來,左耳上的紅寶石耳墜風情搖晃。
他一把推開站在門口給司姮望風的森一,氣勢洶洶,仿佛抓姦一般。
「找了你半天,原來你躲在這裡。來狗舍為什麼不告訴我?你喜歡那隻狗,讓森一把它們帶到莊園玩不就行了?」布蘭溫漂亮的狹眸盯著她說道。
「可我就喜歡來狗舍玩啊,也沒必要事事都跟你報備吧?又沒離開這座島。」司姮神情懨懨地小聲嘟囔:「裴涿就從來不會像你這樣管我。」
「司姮!」布蘭溫紅眸驀然放大:「你拿裴涿跟我比?」
司姮挑眉,有恃無恐:「怎麼,不行嗎?」
「當然不行!」布蘭溫滿臉氣惱,仿佛受到了什麼奇恥大辱:「他一個28歲,模樣、性格、身材樣樣都不如我的老男人,憑什麼跟我比!」
司姮表情微冷,直視著他:「我的未婚夫,模樣好、性格好、身材好,樣樣都好。」
布蘭溫指甲深深嵌入肉中,指尖傳來的鈍痛在此刻都遠不如胸腔內翻攪洶洶的絞痛。
這瘋狂的四天,讓他幾乎已經完全忘記裴涿是司姮未婚夫的事實,忘記了裴涿是司姮的愛人的事實。
愛人——
布蘭溫心臟驟然緊縮,像被什麼東西死死絞著,絞出淋漓的鮮血。
她這樣愛裴涿,卻和他日日夜夜,抵死纏綿,對他流露出只有情侶間才會有的極盡溫柔。
又在他提到裴涿的時候,柔情蜜意散去,驟然冰冷的態度,如同一盆涼水從他的頭頂潑下,冷得他打寒顫。
讓他清醒的意識到自己在裴涿面前,是如此的卑微渺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