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桃瑞斯暗暗咬了咬牙:「為什麼你在學校里的時候不告訴我?為什麼要裝作不認識他的樣子?」
他水藍的眸子裡壓抑著隱秘的嫉恨,但這種嫉恨,更多的是由委屈、不甘、被欺騙,而滋生出來的。
為什麼所有人都和司姮有著不清不楚,天長地久的糾葛。
偏偏他出現在她的生命里的時間這樣短暫,短到一句,'丈夫表弟'就可以解釋一切。
為什麼他沒有如裴涿一般,牽扯不清,恨愛糾纏,能彼此牽絆一輩子的關係。
布蘭溫從剛才管家的隻言片語中,猜測到了桃瑞斯和晴樹的糾紛,因此柔柔一笑,打著圓場,說道:「那會兒你表嫂也是擔心為了照顧你的情緒啊,別生氣了,快吃飯吧,好不容易準備了這麼一大桌菜,涼了就不好吃了。」
布蘭溫輕輕拍了拍桃瑞斯的肩,將他安排到晴樹旁邊坐下,像極了一個溫柔的大家長,想方設法調和兩個小孩子之間的矛盾。
看著桃瑞斯不情不願地坐下,布蘭溫衝著司姮露出一個恬淡的笑容,餐廳光致淋漓的水晶燈,如同水波一樣,在他恬然純淨的眉眼邊蕩漾著。
司姮心緒複雜,回了他一個淡淡的笑,開始動筷子。
因為晴樹的到來,以及桃瑞斯對他的排斥,這頓飯吃得並不太安逸。
但好在布蘭溫早就認識晴樹,雖然得裝作陌生人的樣子,但終究是熟悉的人,他主動打開話匣子,詢問著晴樹的專業、家庭。
晴樹雖然看起來寡言不太容易接近,帶卻十分乖順,布蘭溫問他一句,他就老老實實地回答一句。
司姮也搭著腔說道:「島上有一片湖泊,冬天的時候,會結一層厚厚的冰,很適合冰上運動,到時候你可以來這裡常住、過冬也行。」
「好。」晴樹夾著菜,眸中亮著細碎而晶瑩的期待。
桃瑞斯在一旁默默咬著筷子,看著司姮坐在主座,布蘭溫和晴樹一左一右坐在她的旁邊有說有笑,而他卻只能坐在最末尾的位置,一句話都插不進去。
仿佛他們才是幸福的一家,而他只是一個局外人。
桃瑞斯手中的幾乎快要握斷,低垂的眼眸中帶著一絲幽怨的憤懣。
就在這時傭人上前對司姮恭恭敬敬的說道:「家主,您讓準備的房間已經整理好了。」
「房間?」聽到這話,桃瑞斯無比驚訝的開口。
「嗯。」司姮笑著點點頭:「從前的事都是誤會,以後晴樹會經常來這裡。」
桃瑞斯不敢相信地看著默不作聲的晴樹,不明白這個沉默寡言的大塊頭究竟哪裡比他好,竟然讓司姮對他如此特殊。
一種強烈的危機感油然而生,桃瑞斯目光狠狠瞪了晴樹一眼,如同沸騰的海面。
「我吃飽了,表嫂、表哥,你們吃吧。」桃瑞斯丟下筷子離開。
「 ......這、這是怎麼了?要不要我去安慰一下他。」布蘭溫擔憂地詢問司姮。
司姮握了握他的手,笑道:「不用擔心,就是小孩子脾氣,我一會兒去看看他就好。」
「 ...好吧。」布蘭溫看著桃瑞斯賭氣出走的背影,柔柔的眸光在他、晴樹、司姮三人身上流轉,神色若有所思。
吃完晚飯,司姮帶著布蘭溫、晴樹在島上散了會兒步。
傍晚海風大,司姮擔心把布蘭溫吹感冒了,脫下外套,罩在布蘭溫的頭上。
布蘭溫精緻清艷的小臉幾乎被她的衣裳完全籠罩住,只剩下小小的巴掌大的細膩柔軟的面容。
他們一起去了森一的狗舍。
晴樹很喜歡這些狗狗,但明顯狗狗更喜歡他,一群狗子熱情地吐著舌頭,扒拉著他,瘋狂甩尾巴,倒把晴樹給弄得內向了。
他筆直的站立著一動不動,一群狗狗圍著他身邊轉來轉去,仿佛一顆毛絨絨的狗狗聖誕樹。
布蘭溫靠在她身上忍不住輕笑出聲。
司姮上前,將狗子們一個個從他身上扒拉下來,布蘭溫也上前幫忙,但架不住一群熱情小狗。
最後每個人都是一身狗毛,滿身狗狗味地回了莊園。
桃瑞斯趴在門邊,聽著樓下不斷傳出的歡聲笑語,恨得幾乎要把一口銀牙咬碎。
原本自從表哥回來之後,司姮的重心就全部轉移到表哥身上。
如晴樹一來,司姮留給桃瑞斯所剩無幾的關注,更是全部消失。
一直被司姮全心照顧關愛著的桃瑞斯哪裡受過這樣的冷落?
司姮一顆心繫在布蘭溫身上也就罷了,畢竟他是表嫂名正言順的丈夫,又傷了身體,表嫂關心他天經地義。
可是晴樹他憑什麼?
桃瑞斯滿心不甘,忌恨如同一具泡在水裡的死屍,無限的膨脹開,散發出陣陣濃毒的腐朽。
忽然,桃瑞斯聽到那笑聲開始消失。
有腳步聲漸漸接近他——有人上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