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怕什麼?」紀雲靠在窗台上,姿態從容,不緊不慢道:「裡面所有圖片都經過我二次處理,關鍵性的文字信息也都被模糊,不可能懷疑到你身上。」
對方沒忍住哭了起來:「可,可是這件事情鬧得這麼大,他們萬一去查發帖人,揪出背後的爆料人怎麼辦?對不起,我真的很怕嗚嗚……」
紀雲嘆了口氣,放緩語氣安慰他:「不會的,發帖人在下城區。下城區連數字標識碼都沒有普及,人口稽查也很敷衍,再加上這幾年那裡一直在鬧事,亂的很。林家就算順著IP位址查過去也抓不到人的,你放心好了。」
「你怎麼知道這麼多?」
紀雲笑笑,眼神變冷:「這個你不用管,你只要知道,我和你一樣是受害者,我們是同一個陣營的人就行。」
衣櫃被紀雲一分為二,一半掛著他的各種制服和常服,另一半則被各種款式誇張的小裙子填滿。
紀雲取出一件淺綠色的襯衣,目光毫無留戀地從裙子上滑過,然後關上門。
換好衣服後,他對著鏡子,在後頸處貼上一個強效抑制貼。
再三檢查確認無誤,紀雲出門,準備赴約。
距離正式開學只剩兩天,寂靜已久的逐漸恢復了往日的熱鬧。
紀雲在政教處的樓下看到了林躍然。
他垂頭喪氣地站在那裡,再不復昔日的驕傲,活像只被人拔了毛的孔雀。
看到紀雲,林躍然的臉上也沒像往常一樣露出那種毫不掩飾的嫌惡。
只是魂不守舍地看了紀雲一眼,然後繼續盯著地面發呆。
紀雲當然知道他在難受什麼。
情傷加上陳年舊事被爆料的雙重debuff,幾乎摧毀了這個曾經不可一世的天之驕子。
紀雲站在一旁,興致勃勃地欣賞著他頹廢的模樣。
林躍然感受到他的視線,回過頭,看到紀雲站在那裡,俏生生像一根翠竹。
若是放在從前,林躍然少不得調戲他幾句。
但現在,林躍然沒有心情,卻也不想就這麼在他面前落了下風,於是瞪著他惡狠狠地警告:「你看什麼?」
紀雲看著他的表情,忍不住在心裡想:如果林躍然知道他朝思暮想的「老婆」就在他面前,不知道還會不會用這樣的語氣和他說話。
蠢貨。
紀雲冷笑一聲,走了。
紀雲走到校門口,拉開網約車的門。
剛坐上去,他就看到司機抽抽鼻子,動作很輕微地皺了下眉頭。
紀雲有些難堪地皺皺鼻子。
看來今天運氣不太好,沒有打到Beta司機的車。
抬手摸了下後頸,他才發現抑制貼不知道在什麼時候翻起一個小口子,他連忙把邊沿處壓好,但剛剛不小心散發出信息素的味道依舊殘留在狹小的車廂里久久不散。
司機透過後視鏡看了他一眼,那眼神既嫌棄,還帶點同情。
紀雲搭在腿上的手不自覺抓緊了,他抿抿唇說:「不好意思師傅,我有點暈車,可以把車窗開大一點嗎?」
車窗被打開,夜風猛地灌進來,無色無味的空氣在此刻都顯得格外清新。
司機明顯鬆了口氣,他裝作不經意地打量著紀雲,似乎是想不通這麼好看一個男孩,怎麼信息素的味道卻這麼難聞。
這種場景,哪怕紀雲經歷過很多次,但還是會覺得尷尬。
紀雲看向窗外,風把劉海輕輕吹起,露出他精緻的眉眼。
他在這種略帶凝重的氛圍里忍不止發起呆。
紀雲是來自下城區的劣等Omega,能進入軍校純靠運氣。
除了等級低、出身差這兩個原罪以外,他的性格也不夠討人喜歡,甚至連信息素都難聞的令人作嘔。
所以理所當然的成為了學校里人人可欺的萬人嫌。
紀雲在入校的第二個月開始遭受霸凌。
在那群天人Alpha眼裡,紀雲能進入軍校無非是抱上了方家的大腿,這種人,合該被他們隨意地作踐。
他們時常在他面前釋放信息素誘導他發情,欣賞他沉淪在情慾里的醜態,再大肆嘲諷他信息素的味道。
反反覆覆,樂此不疲。
欺負過紀雲的人有很多,但是林躍然不一樣。
他是學校里的隱形校霸,也是欺負紀雲最狠的那一個。
對方曾說過,如果不是因為紀雲信息素的味道太難聞,那紀雲早就被他標記了。
紀雲知道他沒說謊,畢竟這種事,他不止做過一次。
林躍然,就是這樣的人渣。
紀雲被欺負狠了,心中的委屈越積越多,只能在網絡上宣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