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將軍這才發現他臉色蒼白,身體瘦削,一看就知道身體不太好的樣子。
程將軍心中一沉,看向他的目光不自覺帶上幾分同情。
無論從哪個方面來看,紀雲都已經和當年那個意氣風發的少年,不是一個人了。
第9章
片刻失神過後,紀雲很快反應過來,他眨眨眼,笑著說:「主要是因為一些原因。綜合考慮過後,方伯伯和我都覺得,我還是更適合飛行器設計專業,不過聽您這樣一說,沒去特殊作戰部還真是有點遺憾呢。」
程將軍是個非常細心的人,他知道事情肯定沒有那麼簡單,卻也沒有再多問什麼。
他點點頭,輕輕捏了捏紀雲的肩膀,鼓勵道:「飛行器設計專業也很好,這幾年國家一直在大力發展軍工科技。好好努力,有能力的人不會一直被埋沒。」
臨近正午,正是一天當中最悶熱的時候。
紀雲按照要求穿著整套設計冗雜的禮服,襯衣最上面的那顆紐扣也被規矩的扣上,黑色的皮質腰封緊緊束在腰間,金屬扣在陽光下反著光。
紀雲喉嚨一緊,整個人像是被這身衣服束縛住,就連呼吸都變得困難。
手指上還沒完全癒合的傷口不知在什麼時候又被扣破了,正汩汩往外冒著鮮血。
他把指頭蜷起來,不遠不近地跟在幾人身後。
主任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那雙黑圓的豆豆眼在他和程將軍之間打了幾個來回。
他將紀雲從頭到腳打量一番,像是突然想到什麼,問:「我不是安排你去大禮堂接引嘉賓嗎,你怎麼跑這來了。」
紀雲非常無奈地聳聳肩。
主任瞬間明白,一定是有人嫌棄指揮停車的工作太累,所以找紀雲換了。
他臉一黑,恨恨地罵:「服從命令是軍人的天職,連最基本的都做不到!這幾個臭小子,看我下去怎麼收拾他們。」
一直到校慶晚會開始前一個小時,才有兩個人不情不願地來接替了紀雲的工作。
紀雲在食堂簡單吃了點東西,就立刻返回宿舍換衣服。
他有點著急,手忙腳亂怎麼也系不好領帶,等他匆匆忙忙地趕到大禮堂時,晚會已經快要開始了。
「不好意思,借過一下。」
紀雲低著頭在人群中穿梭。
大禮堂內,天花板上排列整齊的水晶吊燈開著,兩側對稱的環狀燈帶也幽幽泛著光。
柔和明亮的燈光將室內肅穆莊嚴的氣氛削弱幾分,取而代之是一種和莊重。
音響忽然發出一陣微弱的電流聲,舞台正後方的超大顯示屏閃了幾下,緊接著,開始播放空軍學院特別為本次六十周年校慶拍攝的專題宣傳片。
一路小跑過來,紀雲呼吸急促,就連心跳的速度都比平時要快。
他仰著頭,安靜地看宣傳片,思緒卻不知不覺飄遠。
一些他刻意遺忘的舊事猝不及防被人重新提起。
忙的時候還可以用工作麻痹自己,現在忽然閒下來,遲來的痛苦像是耗盡寄存時間一樣,沉重而尖銳地壓迫著他的心臟。
如果不是程將軍輕描淡寫地說到那件事,紀雲都快要忘記了。
曾經他的夢想也是成為一名戰鬥機駕駛員,可以操縱各種複雜的機械,在無垠的天空中馳騁。
他努力提升自己的身體素質,學習各種專業知識,磨練意志,提高專注力。
好不容易通過考核,卻敗在最後一步。
紀雲分化失敗了。
不過短短一年,紀雲就從萬中無一的S級Omega,變成了最低質、最底層、最不起眼的劣等Omega。
耳邊忽然爆發一陣劇烈的掌聲。
紀雲一怔,懵懵地跟著周圍人一起鼓掌。
他旁邊的同學比他誇張多了,一副恨不得把手拍爛的樣子,激動道:「來了來了終於來了!天吶我可以用手機拍嗎?」
什麼來了?
紀雲剛想問,偌大的會場瞬間燈光全滅。
再亮起時,一個高大挺拔的人影佇立在舞台盡頭。
程將軍昂首闊步走上舞台,慷慨激昂地率先發表了一段講話。
「接下來,讓我們有請聯邦最年輕空軍少校,在今年上半年的特別行動中榮立二等功、被授予一等騎士勳章的霍起行少校向我們分享實戰心得及心理疏導經驗。」
……
紀雲呼吸一滯,指尖不自覺開始顫抖。
金屬質地的漆黑燈架輕微轉動,一束光打在角落那人身上。
霍起行從舞台邊緣走來,他神色冷淡,仿佛出席這種場合對他來說已經成為日常。
他穿著身純黑色的軍裝,頭戴軍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