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意識地抬手擦了一下,看著手心裡殷紅的血漬,腎上腺素褪去,霍起行這才後知後覺地察覺出疼痛。
「唔。」
霍起行被人猛地從後頭撲倒,那人掏出一根粗糲的麻繩將他的雙手死死捆住。
霍起行不知該哭還是該笑,這分明是他剛才用在李醫生身上的那一招。
「老實點,我是Beta,你別想著用信息素壓制那一套!」
霍起行偏過頭,冷冰冰地剮那人一眼。
「嘿,你還瞪我!等著看我們老大怎麼收拾你。」一邊說,一邊按著霍起行的頭壓著他往前走。
不遠處,一個身材高挑的年輕男人斜倚在一輛白車旁邊。
他穿著一件長款風衣,雙手插兜,戴著口罩,只露出一雙漂亮的桃花眼。
這是他們老大?這麼年輕。
霍起行還來不及細想,就被一腳踹在膝窩,身子一歪跪在地上。
風衣男看到他,非常無奈地嘆口氣:「霍少校,何必呢?你搞出這麼多事,大家都不好過。」
說完,他揚揚下巴,示意手下把霍起行鬆開。
霍起行活動著好不容易才重獲自由的手腕,謹慎地觀察著眼前這人:「你是誰?」
「這不重要。」風衣男聳聳肩,漂亮的眼睛彎了彎:「只要你別再揪著過去的事不放,我想我們應該不會有再見面的機會。」
霍起行抿著唇,眼神執拗:「如果我不呢?」
風衣男似乎很苦惱地想了一會兒,然後說:「那我只好把你帶回去處理掉,畢竟軍部委員長的兒子死在這裡也太引人注目了。帶走。」
他一聲令下,角落裡立刻又竄出來兩個人。
顧忌著風衣男的命令,他們都不敢用槍,幾人在小範圍里纏鬥起來。
風衣男看著霍起行的身上,眼神里的觀察逐漸轉變成欣賞。
可惜了,他嘆口氣。
等著等著,他又有些不耐煩。
三打一,就這麼赤手空拳地打了將近十分鐘還沒結果。
霍起行不知哪裡來的力氣,跟用不完似的。
「你們是死腦筋嗎?」風衣男眉心微蹙:「敢不敢用槍打他的手和腳?我的時間都被你們這些廢物浪費了。」
他氣憤吐槽著,舉起手裡槍瞄準霍起行的小腿,似乎是不願再相信別人準備自己動手。
忽然,一張紙輕飄飄地落在他腳邊,是霍起行剛剛塞進懷裡的,紀雲的表格。
霍起行猛地撲上去,抬手按住那張表格。
大衣的下擺隨著他的動作飄起又落下。
風衣男見狀轉換目標,他抬腳踩住霍起行的手背,剛準備給他手腕上來一槍,瞳孔驟然緊縮。
他摘掉口罩吸吸鼻子,確定這股味道確實是從霍起行身上傳來時眼神瞬間變得複雜。
「都別動。」他開口制止住幾個人的動作。
霍起行渾身僵硬地看著剛才還神情自若的風衣男突然之間就像換了一個人,蹲在他旁邊像小狗一樣到處嗅。
「這件衣服哪裡來的?」他戳著霍起行的大衣問。
霍起行不明所以:「別人給我的。」
「自願給你的?」
霍起行越聽越糊塗,他覺得這人可能有神經病:「……什麼意思?」
「算了。」風衣男拍拍手站起來,神情有幾分寥落:「你走吧。」
「老大!」手下不解。
「趕緊走!」風衣男踢了霍起行兩腳。
「……」
霍起行跌跌撞撞地回到家的時候,天已經黑透了。
他狼狽地抓著繃帶,簡單地給自己處理了一下傷口。
「嘶。」
額頭上的血液已經凝固,頭髮粘在上面,撕扯的時候又痛又爽。
他疲憊至極,感覺自己整個人都被血腥味和信息素醃入味了。
霍起行把他最後時刻從地上撿起帶回來的那張表格鋪平放在桌子上。
然後突然想起什麼,拿起手機給紀雲打電話。
關機。
霍起行皺著眉頭,又打了一遍。
還是關機。
心裡忽然湧上一股強烈的不安,霍起行給自己倒了杯冰水,靠在餐桌上,撥通了霍嶼的電話。
「喂,哥?」電話很快被接起。
霍起行咽下一口水,聲音有些含糊:「你從醫院回來了?」
「早就回來了。」霍嶼的聲音聽上去有些無精打采。
霍起行領口,難耐地呼出一口氣:「紀雲和你在一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