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腳步聲漸遠。
紀雲轉過身, 後背貼在門上,把籠罩在他身前的高大人影推遠一些。
他緊張地不知道該往哪裡看,於是先發制人地轉移話題:「你鎖門幹什麼,萬一吳博士來這裡是有事要辦呢?」
「……」霍起行就沒見過比紀雲還能甩鍋的人,他盯著紀雲紅得快要滴血的耳尖,聳聳肩,非常無所謂地說:「難道不是你發現外面有人之後就害怕的一直抖……我又不怕被人看見,要不我現在開門把他叫回來。」
說著,作勢要去開門。
「!」紀雲連忙抱住他的手。
德行,霍起行扯扯嘴角。
確認外面沒有人後,紀雲拉開門,帶著霍起行小心翼翼地走出去。
宿舍離得並不遠,再加上紀雲害怕被人看到,一路走的飛快,前後用時不超過五分鐘就到達目的地。
紀雲重重關上房門,如釋重負般嘆一口氣,然後摘掉圍巾,露出那張被捂得通紅的臉。
霍起行冷哼一聲,嘲諷道:「至於嗎你?搞得跟特/務接頭似的。」
「還不都怪你?」紀雲沒好氣地瞪他一眼,氣呼呼地推開擋在身前的人,開始認真地幫他找手環。
霍起行隨著他的動作轉過身,視線輕飄飄地,很快就落在紀雲床頭,那條被疊好壓在枕頭下面的領帶露出的一角上。
霍起行攥緊手上的帶子,皺著眉,輕輕吐出一口氣。
煩躁,糾結。
那種感覺又出現了。
霍起行被氣得幾乎一晚沒睡,離開之前紀雲說的那幾句話翻來覆去地在他腦子裡回放。
再聯想到紀雲拒絕方問一那次,霍起行從床上翻身坐起,心煩意亂地點燃一支煙。
對待方問一那種心思不純道貌岸然的偽君子,紀雲尚且願意說一大段話。
憑什麼到他這就是用兩個字那麼輕易地打發了?
「沒有。」
霍起行回憶著紀雲說這句話時冷漠又疏離的表情,恨得牙痒痒。
菸蒂被他咬成扁扁一條,霍起行扔掉菸頭,捂著眼睛躺下。
要不算了吧,霍起行在心裡勸自己。
紀雲有什麼好的?
冷酷無情,心機深沉還特別記仇。
除此之外還不愛表達,有什麼想法永遠藏在心裡,你進一步他退十步。
和這樣的人相處累都要累死,倒不如遂他的願給彼此一個痛快。
霍起行掏出手機,在備忘錄里認認真真列出了紀雲的七大罪狀。
胸口處擰成一團的鬱氣在他幼稚的行為下慢慢散去,他以為自己終於可以睡個好覺。
剛閉上眼,紀雲那張噙著淚水強忍著不讓眼淚掉下來的倔強的臉又出現在他眼前。
……
紀雲找了半天,總算在床和柜子之間的縫隙里發現了霍起行丟失的抑制手環。
他彎下腰,費勁地把手環從那個極其狹窄的縫隙里撿出來。
手環上沾著一層灰,紀雲擦乾淨手環,轉過身,剛準備把東西還給它的主人,就看到霍起行正直勾勾地盯著自己出神。
「?」發什麼神經。
紀雲伸出手在他眼前晃晃,非常疑惑地叫他:「喂!」
霍起行回過神,依舊是那副面無表情半死不活的樣子。
他垂下眼帘,突然道:「我想咬你。」
紀雲的眼睛倏地睜大,眉心狠狠一抽,如遭雷擊一般,不敢置信地看著像被什麼附體的霍起行:「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我當然知道。」霍起行有些苦惱地抿抿嘴唇,好奇地問:「難道你不想嗎?」
紀雲呼吸一滯,指尖觸電一般痙攣了一下,那股細小的電流很快流竄至全身。
紀雲在霍起行這種直白的勾引下感覺自己的半邊身子都麻了,連帶著腺體也燙得像是燒起來一樣。
他只是一個劣等Omega,對Alpha的信息素幾乎任何抵抗能力。
任何Alpha都可能誘使他發情,更別提他身上還帶著霍起行留下的臨時標記。
紀雲焦躁地大口喘著氣,Alpha信息素和空氣一起被他吸進肺,但還是不夠。
霍起行離他太遠了,紀雲現在就想拽著他的袖子將他拉過來,然後伸著脖子讓他的犬齒刺破自己的腺體,往裡注入信息素……
但不行,不能再讓情況變得更糟糕了。
紀雲緊緊攥著手裡的抑制手環,像是抓著保命的符咒。
霍起行慢慢靠近。
紀雲渾身顫抖著抬起另外一隻手捂住後頸,半是抗拒半是期待地仰頭看著霍起行。
他被這種矛盾的心理拉扯著整個人幾乎要被撕成兩半。
霍起行在他身前站定,俯身,紀雲屏住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