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斷加大訓練量,瘋狂到祝煬看到他這個練法都有些心驚,幾次三番勸阻他不要太拼命。
紀雲知道自己的訓練方式不科學,但只有這樣,他才能儘可能地減少自己想到霍起行的次數,還有自己胡思亂想的時間。
但這種搖搖欲墜的平衡從今天見到霍起行的那一刻就被打破,他吸吸鼻子,心裡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委屈。
霍起行在工作人員的引導下把車停在車位上。
車子剛停穩,紀雲就慢吞吞地坐直身子。
他裝模作樣地伸了個懶腰,胳膊卻不小心打在旁邊那人身上,手腕猝不及防被人握住,紀雲身體一僵,有些惱怒地轉過頭:「你幹什麼?」
負責人和李總已經提前下車,車上只有他們兩個人。
霍起行直勾勾地盯著紀雲的臉,嘴唇抿成一條直線,目光卻柔和中帶點笑意。
紀雲被他盯得渾身汗毛都快豎起來,他用力地從霍起行的手裡抽出自己的手腕,惡狠狠地瞪他一眼,就要伸手去開車門。
「先別下去。」霍起行叫住紀雲,他忽略掉紀雲臉上濃濃的防備,強忍著好笑開口:「你額頭上……有一個印子。」
「……?」什麼玩意。
紀雲扭過臉,對著後視鏡照了一下,然後整個人瞬間愣在原地——
他的額頭上,有一片圓圓的紅印,是他剛才靠在車窗上睡覺時壓出來的。
這個紅印搭配上他一臉懵逼的表情,整個人看上去簡直傻得冒煙。
紀雲著急地用手在額頭上擦了幾下,印子不僅沒消,反而更明顯了一些。
儀式馬上就要開始了,這可怎麼辦!
「別拿手蹭。」霍起行抓住他慌張亂動的手:「去衛生間用涼水敷一下,很快就能消。」
紀雲出了丑,心下恍然,原來霍起行剛剛那副要笑不笑的表情是在笑話他。
他越想越氣,丟下一句「不用你管」後,氣勢洶洶地拉開車門,一隻手擋在額頭上,快步朝外走。
霍起行鎖好車,不緊不慢地跟在他身後。
距離儀式正式開始只剩不到十五分鐘,參加儀式的人員正陸陸續續就坐車,廣場中央一片花團錦簇。
紀雲是第一次來湖心廣場,他漫無目的地找了半天,也沒有找到一個可以洗手的地方,正焦急時,身後一個聲音給他指路:「前面左轉,走到頭。」
紀雲拐一個彎,抬起頭,果然看到一個非常不明顯的指示標。
他快步跑進去,把水溫調到最低,用手捧起涼水不停撩著額頭。
「用這個。」霍起行把一包濕巾放在他手邊。
「……謝謝。」
紀雲取出一張濕巾打濕,整齊地貼在額頭上,他一抬眼,正好透過鏡子和站在身後的霍起行對上眼。
紀雲心頭一震,愣愣地沒說話。
霍起行低頭看了一眼手機,紀雲注意到他的動作,抿抿唇說:「你要是著急就先走吧,我一個人也可以。」
「沒事。」霍起行關掉手機,語氣不疾不徐:「我找了一下咱們兩個的座位,等會兒直接過去,來得及。」
在洗手間裡又磨蹭幾分鐘出來後,時間已經所剩無幾。
紀雲不敢再耽誤,乖乖地跟在霍起行身後。
廣場上黑壓壓坐了一片人,紀雲只看一眼就覺得有些喘不過氣。
鑽入人群之前,紀雲拉住霍起行,指著自己的額頭,有些不放心地再問一遍:「我頭上的印子消了吧,確定嗎?」
霍起行的目光從紀雲光潔的額頭上掃過,覺得他簡直太可愛了,但又不能說,只好淡淡地點點頭,以表肯定。
他們兩個人的位置被安排在左邊靠後的那一片區域,剛剛坐下,播放著輕快交響樂的音響忽然安靜下來,儀式正式開始。
聞以川在鎂光燈的閃爍之中登場,他穿著一身裁剪精緻的西裝,臉上掛著得體的笑,在無數人的關注之下發表了自己的就職宣言。
聞以川在公眾面前一向以幽默和親和形象示人,因此這場儀式也沒有想像中的嚴肅,反倒是有幾分輕鬆。
場內不斷爆發出掌聲和笑聲,紀雲機械式地跟著鼓掌,表情卻繃得很緊。
他和霍起行坐得太近了,兩人幾乎肩挨著肩,如果同時轉頭,從某些角度來看簡直就像要接吻一樣曖昧。
為了不使氛圍太過尷尬,他們兩個非常默契地坐得筆直,專注地觀看著儀式,甚至因為太過認真而顯得與周圍人有些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