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住!」楊晟抄起筷子敲碗,「再講養生理論我報警了!」
點了滿滿一桌菜,楊晟吃得津津有味。
葉觀瀾則只是偶爾動筷,目光始終停留在楊晟身上。
餐桌上擺著白酒,和葉觀瀾喜歡喝的茶,酒是葉觀瀾帶來的,茶是楊晟帶來的。
拿出來時,倆人同時一愣,接著又很自然的接過對方手中的東西。
「葉總,你怎麼不吃?」楊晟抬頭看了他一眼,見他碗裡都有些乾淨。
葉觀瀾不著痕跡地挪開視線:「我不餓。」
楊晟夾了一塊滷煮放到葉觀瀾的碗裡:「嘗嘗,這可是北京的地道。」
葉觀瀾低頭看了看碗裡的滷煮,細品了一下楊晟這句話,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怎麼樣?不錯吧?」楊晟見他吃了,彷佛比自己還滿足。
葉觀瀾給他添了酒,回應他:「很好。」
兩小時後,楊晟癱在包廂太師椅上揉肚子:「葉觀瀾你絕對故意的!」他扯開兩顆襯衫扣子,「誰家好人用茅台配滷煮?」
「楊總說要『表示表示』。」葉觀瀾晃著青花瓷酒盅,「最純的飛天茅台夠不夠誠意?」
「夠……夠他娘的……」楊晟醉眼朦朧去夠醒酒器,「再來一杯!」
葉觀瀾突然扣住他手腕,錶盤在暖黃燈光下泛著冷光:「楊總知道這道菜為什麼叫君臣佐使嗎?」
「管他呢……」楊晟順勢把下巴擱在他手背,「反正現在我是君……」尾音消融在綿長的酒嗝里。
窗外北風卷著雪粒子撲在玻璃上,葉觀瀾垂眸看著青年泛紅的眼尾。
醉鬼腕間的百達翡麗硌得他皮膚生疼,錶盤倒映著兩人交疊的身影,像場荒誕的皮影戲。
……
午後的陽光斜斜地穿過百葉窗,在辦公桌上投下斑駁的光影。楊晟懶洋洋地靠在真皮沙發上,手裡轉著一支萬寶龍鋼筆,目光卻落在對面正在批閱文檔的葉觀瀾身上。
「葉總,」他突然傾身向前,鋼筆尖輕輕點在葉觀瀾的文檔夾上,「你說我們倆的名字用簡體字寫在一起會是什麼樣?」
葉觀瀾頭也不抬,修長的手指繼續在文檔上籤下淩厲的字跡:「楊總連自己的名字都不會寫了?」
「哎呀,這不是簡體字太難了嘛。」楊晟已經繞到葉觀瀾身邊,不由分說地抓住他的右手,「來來來,葉老師教教我。」
葉觀瀾的手腕被他握住,觸感微涼。
「鬆手。」葉觀瀾的聲音依舊平靜,但鋼筆尖已經在紙上洇出一個小墨點。
「就寫一次嘛。」楊晟得寸進尺地湊近,髮絲幾乎掃到葉觀瀾的耳廓,「你看我都把啟榮的底牌掀給你了,這點小要求不過分吧?」
辦公室里突然安靜下來,只剩下空調運轉的細微聲響。葉觀瀾終於放下鋼筆,轉頭看向近在咫尺的楊晟。
「楊晟。」他忽然連名帶姓地叫他,聲音低沉,「你確定要在我這裡——」聲音陡然壓低,帶著危險的顆粒感,「玩這種引火燒身的遊戲?」
楊晟眨了眨眼,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知道啊。」他非但沒有鬆手,反而把葉觀瀾的手握得更緊,「我這不是等著葉少來滅火嘛。」
葉觀瀾的呼吸微不可察地滯了一瞬。他慢慢抽出手,從抽屜里取出一張燙金宣紙,用鎮紙壓平。
陽光照在桌上的鋼筆上,金屬筆夾折射出一道晃眼的光斑,未乾的墨跡,在陽光下閃著細碎的金光。
楊晟的指尖正沿著葉觀瀾的掌紋遊走,暖陽透過百葉窗在他們交疊的手上切出金紋。鎏金鋼筆尖在宣紙上洇出墨團,把「瀾」字最後一筆拖成了蚯蚓。
「葉老師教得不行啊。」楊晟故意往人耳畔吹氣,「這要是在香港私塾……」
葉觀瀾還未來得及說什麼,辦公室門轟然洞開,王晅舉著平板衝進來:「啟榮集團把《星辰大海》的航拍素材全買斷……哎呦我去!」
他的左腳絆右腳差點撲在茶几上,「青天白日的……二位這是研習書法呢?」
「……」
楊晟的手還覆在葉觀瀾手背上,倆人齊齊抬頭,一起望向進來的人,後知後覺,楊晟觸電般彈開三米遠,後腰撞上青花瓷瓶發出脆響。
葉觀瀾倒是穩如泰山,掃了眼剛才被楊晟握過的手,對王晅說:「先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