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沒說完,楊晟已經閃身跟了上去。王晅太陽xue突突跳,低罵一聲趕緊跟了上去。
吸菸室門縫漏出的燈光里,李硯的聲音帶著幾分酒意:「觀瀾,華北影視城這塊肥肉,你一個人吞不下。」
「所以宋家打算分杯羹?」葉觀瀾的翡翠袖扣在暗處幽幽發亮,「用廣電新規卡我立項,再讓華影低價收購?」
門外楊晟與王晅對視一眼——難怪今天訂婚宴請了這麼多影視公司老闆。
「話別說這麼難聽。」李硯的皮鞋碾過地毯,「當年你為我寫推薦信,現在我送你上市綠色信道,禮尚往來…」
「李副局。」葉觀瀾突然打斷,「你西裝第三顆紐扣鬆了。」
空氣驟然凝固。楊晟眯起眼望去,那是李硯常戴的微型錄音紐扣,他親眼見過。
「咔嗒」一聲,王晅故意碰倒走廊花瓶。
李硯推門而出時,正撞見楊晟舉著手機:「巧啊李少,我剛拍到只迷路的灰喜鵲…」
葉觀瀾從容走出吸菸室,修長指間夾著那支未點燃的古巴雪茄。經過楊晟身側時,他將煙輕輕遞去,袖口在燈光下滑過一道冷弧。
「你可以回了。」
暮色四合時分,天幕已由明澈轉為陰沉。鉛灰色的雲層低垂,凜冽的寒風裹挾著初雪在酒店迴旋。
楊晟站在鎏金大門前仰頭,幾片雪花落在他鼻尖,融化成晶瑩的水珠。
「哎,」王晅用肩膀撞他,羊絨大衣摩擦出細響,「你真對觀瀾沒心思?」
「……」
楊晟喉結微動,呼出的白霧模糊了視線。
王晅見他那表情就知道這兩絕對有事:「不是自稱直男麼?」他咳嗽兩聲,捏著嗓子學著港普,「我來北京系學做生意的啦~」
「……」
「葉觀瀾這樣的人。」楊晟望向宴會廳璀璨的水晶吊燈,那裡葉觀瀾正與人碰杯,袖扣折射出幽光,「就像那支他從不點燃的雪茄…」他摩挲著手中遺留體溫的菸草,「明知會上癮,還是想嘗。」
王晅嗤笑出聲,將菸頭碾滅在雪花覆蓋的欄杆上:「走,喝兩杯?」
王晅的防彈奧迪A8早已靜候在台階下。楊晟最後回望一眼燈火通明的宴會廳,雪花落在他Brioni西裝的肩頭,很快洇出深色痕跡。
……
葉觀瀾到家時,外面天空已經飄著鵝毛大雪,推門進來,指尖還殘留著一絲冷意。玄關感應燈應聲亮起,暖黃光暈潑進瞳孔的瞬間,他聞到了一股酒香漂移而來。
「……再加百分之三的股權激勵,否則免談。」
暖氣裹著楊晟的笑聲滾到腳邊,那人正仰躺在波斯羊毛毯上,黑色高領毛衣卷到手肘,小臂肌肉隨著逗貓的動作起伏。
波波的尾巴掃過酒杯沿,深紅色酒液在冰球上撞出細碎聲響,在杯壁留下蜿蜒的淚痕。
喝紅酒也加冰,葉觀瀾還真第一次見。
楊晟把貓舉過頭頂,玻璃珠似的貓眼恰好倒映著窗前王晅焦躁的背影。
「航班取消就改高鐵,明早七點前我看到合同躺在郵箱裡,不然您這個副總,還是回家帶孩子更適合。」他說話時呵出的白霧在落地窗上暈開,窗外簌簌而落的雪幕頓時成了失真的噪點。
葉觀瀾站在玄關陰影處,恍惚覺得這場景像座正在融解的冰雕博物館——每一處稜角都折射著陌生的溫度。
晚餐後三人圍坐在壁爐前商討開年計畫。
楊晟端著加了蘇打水冰塊的紅酒,目光不時掠過葉觀瀾的側臉——那人解開了襯衫最上方的紐扣,火光在鎖骨凹陷處投下跳動的陰影。
這種近乎鬆弛的狀態,在他記憶里實在罕見。
楊晟屈指敲了敲黑胡桃木茶几,整個人像頭慵懶的華南豹般斜倚在沙發扶手上。真絲襯衫隨著他的動作滑開兩粒紐扣,露出鎖骨處若隱若現的荊棘紋身。
「哎——」他拖長音調,指尖轉著蘇打水瓶,「今天這位宋小姐,跟那位宋家三小姐…?」
葉觀瀾正在斟茶的手微微一頓,青瓷茶壺嘴升起裊裊白霧:「沒關係,宋局獨女,去年剛從UCLA電影學院回來。」茶水注入杯中,泛起細碎漣漪。
王晅聞言挑了挑眉,看了眼葉觀瀾沒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