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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伯來了。」

後視鏡里晃出佝僂身影。老人郵差包上的反光條在霧中忽明忽暗,像是跳動的保險箱指示燈。

楊晟握緊紫光筆。二十六年了,那個沾著雪茄灰的墨綠色鐵匣總在噩夢裡洞開,溢出母親破碎的珍珠項鍊與帶血的芭蕾舞鞋。

「楊生。」車窗被叩響三下,張伯的漁夫帽檐還在滴水。

老人無名指上的婚戒擦過牛皮紙袋,在玻璃上刮出刺耳的吱呀聲——與記憶中保險箱轉盤轉動的聲音驚人相似。

文檔袋帶著陳年樟腦味滑進車內時,便利店霓虹突然爆出電流聲。

楊晟看見老人後頸的褐色胎記,呼吸驟然停滯。這個月牙形印記,他在錄像帶里見過——母親溺亡當天,有個戴鴨舌帽的男人在遊艇會走廊閃過。

「當心陳律師。」

張伯突然用指節敲打車窗暗碼,那是楊晟小時候和母親常玩的電報遊戲。

紫光燈掃過文檔主頁的瞬間,維多利亞港的晨霧突然染上血色。2008年4月17日的檢測結論在紫外線下泛著幽藍:「楊晟與楊啟銘符合遺傳規律」。

「不可能……」

指甲深深陷進真皮方向盤,喉間泛起鐵鏽味。記憶中父親總是用那隻戴著翡翠扳指的手推開他,說野種不配上楊家的餐桌。

郭明德用鋼筆尖挑開裝訂線,冷金屬觸感讓楊晟打了個寒戰。

七歲生日那天,他偷偷摸進書房,保險箱轉盤也是這般冰涼。

——

童年往事·七歲

暴雨砸在太平山祖宅的琉璃瓦上,楊晟赤腳踩過波斯地毯。父親書房門縫漏出的燈光像條金蛇,嘶嘶吐著信子。

「你以為換個鑑定所就能瞞天過海?」二叔的聲音裹著雪茄菸霧湧出來,「大嫂當年抱著孩子做檢測時,我的人就在化驗室。」

楊晟蹲在明代紫檀櫃後,看見父親的手在抖。那枚翡翠扳指磕在保險箱上,發出令人牙酸的聲響。

墨綠色鐵門彈開的瞬間,暗紅色絲絨盒裡閃過銀光——是他在母親梳妝檯見過的剖腹產手術刀。

「阿燊,收手吧。」父親抽出張泛黃的照片。逆光中楊晟看見母親穿著芭蕾舞裙倒在血泊里,腳邊散落著沾滿精斑的手帕。

櫃門突然被撞開,楊晟滾進滿室雪茄味中。二叔的鱷魚皮鞋尖挑起他的下巴,父親手中的威士忌杯碎在地上。

「小野種聽見多少?」

記憶在這裡裂成碎片。他只記得自己被拎著睡衣扔進閣樓時,瞥見保險箱最底層躺著雙染血的芭蕾舞鞋,鞋尖綴著的珍珠正是母親葬禮上失蹤的那顆。

——

現實·銅鑼灣

「看騎縫章。」葉觀瀾的聲音將楊晟扯回現實。

紫外線下,文檔裝訂處的公章泛著詭異的靛藍色——這是2015年才啟用的防偽油墨。

車載平板彈出光譜分析圖,2008年的紙張纖維與2012年補發頁在顯微鏡下涇渭分明。

楊晟的視線突然被替換頁邊緣的半枚指紋抓住,那螺紋走向與七歲那晚二叔按在他脖頸的拇指紋一模一樣。

手術刀劃開封膠時,陳年漿糊味混著血腥氣在車內炸開。泛黃的澳門葡文學校便簽飄落,咖啡漬斑駁處寫著:「換阿謙報告,瑞士帳戶尾數加零。」

「這是母親字跡!」

楊晟的太陽xue突突直跳。記憶中母親總用這種灑金箋給他寫生日卡,直到七歲那年閣樓事件後再未見過。

葉觀瀾在耳機中說道:「把空調開到最大,熱風吹便簽紙。」

楊晟立馬照做,果然,熱風佛過便簽紙,隱形數字2308在右下角浮現——這是澳門葡京酒店的一個套房號。

這個數字楊晟在父親舊西裝內袋見過,夾在母親墮胎診斷書與澳門賭場當票之間。

楊晟抬眼望去,張伯正站在地鐵口報刊亭前,佝僂背影與那年遊艇會監控視頻里的神秘人逐漸重合。

便利店的燈突然全滅。

楊晟在突如其來的黑暗中聽見齒輪轉動的咔嗒聲,與七歲那晚保險箱開啟的響動完美重疊。

紫光燈掃過文檔末頁時,他看見母親的字跡在紫外線下泣血:

「阿燊在香檳里下藥,他要殺我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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